朱邪嫌吵，把需要销毁的手套扔在现场，早已走医院。

        通话界面一片漆黑，最开摄像的人这次没亮脸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家医院并非专门的传染病医院，男人在病晚期时又罹患了其它绝症，才来以治疗该绝症闻名的医院就诊，得知不能在此手术就发了疯。

        索问：“你明天有空么？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邪不知，自己拨通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再看那没有娘更没有爹能帮忙扎好的辫，额前摇来摆去的碎发，只觉得隐没乱发后的脸，像自己，更像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妹妹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扶着共享单车，发扎得乱蓬蓬的，往前走近一步，“他围巾和墨镜，很好认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实在不行，给她家吃小龙虾的硕导老太太拨个电话，约染艾老的会诊时间吧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杨逸群？不想获得她外甥的抚养权；其她女朋友？都结婚了，没一个能聊到一起的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卫和医生有的报警，有的维护现场秩序，同层的病患家属能跑的都被吓跑了，跑不了的都躺在急救病床上，并不知这里闹了什么乱，吓得缩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女孩攥住车把退后一步，神里多了提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为什么咒我爸爸！”女孩哭着扔车，独自冲了医院。

        姜思焰是不行的，朱邪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查她的就诊记录——当然是为了给别人家夫妻制造矛盾，看乐。

        朱邪抬，好笑：“你爸爸长什么样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秋生，好像都没留她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真烦。

        镜打开的刹那，她才发现自己拨通了视频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有爸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爸爸不好么？你应该带着所有钱逃跑，祈祷爸爸死得早一，别给你找个新妈妈，爸爸不死妳怎么活过二十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邪一陷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她哭泣的样，就会想起还会哭泣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妹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，你有见到我爸爸吗？他让我在这儿等他到九，已经过了时间。”黑暗中冒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会拒诊，一是因为医院严密的规章制度，二也是要为其它普通患者的安全着想。

        莫慈呢？这个还在开车，等会班又要抱老婆了……呵，有老婆了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等男人被防暴叉在地上，她才后怕地问赶来的医生们：“那人是不是有艾滋？刚抓他的那个女人，隔空画了个红丝带，我就没敢靠近，她是咱院的医生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狗日的，你们算什么医生！？为什么不给我手术，为什么拒诊！来啊一起死，一起死！”男人在地上狂嚎着扑腾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手完这一医闹，朱邪只觉得疲劳，搓着手心还没涸的消毒酒，一时竟不知可以在谁的声音里歇脚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被哽住，是心里堵住了一团火。

        鬼使神差地，朱邪在手机上一个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护士在混乱的人群里踮着脚，想找刚刚劝退她的女人表达谢。

        镜片后的视线越来越冷，冷到冻住不再眨动的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