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,他不太擅长向人袒心扉。
他尝试了一会儿,靠着床气吁吁。
昏睡过去了。
白书礼把杯递到嘴边,喝了一。
小白你这个不值钱的样,真是的(扶额苦笑)
白书礼一边气一边把姜糖喝肚,也许是心理作用,他确实觉得自己没那么虚弱、也没那么饿了。于是,他决定给苏晚的优记上一笔。
上一辈的血仇压得他有些窒息。
黑乎乎的生姜红糖有嘴,是甜的,又带着辛辣的,还好喝。喝肚之后,胃里的,睡眠时遗忘的饥饿也被唤了起来。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晚饭吃少了,好饿。
从八岁起,这个女人带他离开了那座宽敞豪华的庄园,躲寒冷黑暗的地室。自那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,她都会用疼痛让他铭记家族的血债。
“看来是睡着了。”门外的声音小声嘀咕,一切又重新安静了来。
“啪!”鞭落了来。
“你要活去,然后报仇!议会二十二席,谁又比谁无辜?今天轮到我们白家,明天未必不会轮到他们!听好了小礼,我们白家的耻辱、血仇,全都不准忘!”
白书礼愣了一会儿。
没等他说话,黄的床灯就亮了起来。白书礼接过杯,小声自言自语:“我可没给你设定过熬姜糖的程序。”
小机人默不作声地装死。
白书礼猛地惊醒,不知不觉已经了一冷汗。他像是刚从里打捞上来一般,浑湿漉漉的,大着气,久久未能从梦魇中平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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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书礼被掐得不过气来,“我没忘……”
写着写着怜了
她真是个好人,我生病的时候,还会给我熬姜糖喝。
“砰――”一声震耳聋的枪响。
房间又黑又安静,还有冷。白书礼心里空落落的,也不知自己是希望她再敲一次门,还是希望她赶紧离开,别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。
女人癫狂的表永远凝固在了脸上。于是,记忆里温馨的家、温柔的母亲全都被另一幅恐怖而诡异的景象所替代。回忆蒙上血,未凝固的血溅了他满满脸,拖着他不断沉、沉……
女人用力摇晃着他,表越发狰狞,“抢走心技术的韩家、刑讯供的许家,还有袖手旁观的所有人……他们都投了决票!天底所有世家都不净!都该死!你这个白狼,竟敢和仇人混在一起!”
白书礼张开嘴想说些什么,却只能吐一串无意义的气泡。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噩梦,却无法从中醒来。
智能门锁被打开,一个圆的小机人着托盘,顺着门飘了来,看表居然有战战兢兢。它很快切换成谄媚的笑脸,“主……主人,这是为您准备的姜糖,据说趁喝可以驱散寒气。据我的判断,您需要开灯是吗?”
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,终于停了。
白书礼有尴尬。他用被盖住,隔绝掉吵闹的敲门声,准备装睡。
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狼!不准忘!你不准忘!”
“你忘了!你全都忘得一二净!”女人的神阴狠,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,“他们联合起来栽赃陷害,掠夺我们的技术、瓜分我们的财富,把我们从议会厅赶了去还不够,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!”
半梦半醒间,白书礼觉自己被什么人掐住脖质问。锋利的指甲陷血肉里,让他呼困难。
房间里却在这时候照来一小光。
他怎么会忘记?
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女人。
苏晚是苏家的家主,也是仇人……可……她给了我很多钱,还在我被通缉的那段日里替我隐瞒行踪,收留了我……
裴献是许家的继承人,是白家的仇人……不,不对,裴献是个好人,他明明没有这个义务,却一直在照顾我……
“到底谁才是坏人,谁才该死?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,长大后的事我却记得很清楚……”
白书礼疲惫而茫然地望向面目陌生的女人,“妈。”
白书礼摸索着床灯的位置,伸长手臂在黑暗中探索。显然,他估了一个病人的力,仅仅是去够床灯这样的小动作就让他到无比疲惫。更糟糕的是电灯开关太远了,他得走床才能碰到。
苏晚可能走了。
“砰砰――”
敲门声又响了一遍,门外传来苏晚的声音:“白书礼?小白?Shirley?睡着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