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事一旦说开了，接去也很容易，王景低看着舒瑾城：“瑾城，和你一起经历一切的是我，赤松也是我，但我现在以王景的份问你，你能够和我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舒瑾城仔细回想了一，1912年，她才八岁,  那时候每天都有许多好玩的事等着她,  这件事隐约记得,  却并不十分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必说了。”  舒瑾城忽然开，她扭不看王景，语气却恢复冷静：“我知你想说什么。但我这一生早已经立志将事业放在之前，对于我还没有好准备。我很激你把这些话告诉我，我也，我也不讨厌你。但我想我们还是……”  还是什么？舒瑾城又说不去，只是从板凳上起：“算了罢，时间不早了，我要回宿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本来也不是秘密，只是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罢了。”  王景无所谓地一笑：“除了你，我也不会把这些陈芝麻烂谷的事讲给别人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承认，为了见你我用了心机，编造了份，但我想帮你实现梦想这句话，从未作假。”  赤松望着舒瑾城，认真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知为什么我记得这两句当时并不懂的汉话吗？”  王景看着舒瑾城，发轻笑声：“因为那时候你恰好来了，还只是上扎两个小包的小丫，就板起脸来装凶，把坏人都赶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一个多小时后才被急得半死的人找到，那天王景差被王群铮打死。但这都并不需要说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停顿了一，他又：“在见到你之前，我手上确是沾满血腥。但遇见你以后，手的每一次我都掌握着分寸。许多人说我弑父杀弟……呵，我是很想杀了这两个无尽折磨我的人。但躺在床上的王群铮其实是被自己最疼的小儿亲手毒死的，就因为他害怕我成为西川都督以后，他不会有好场。这样的人，我杀了他，也并不冤枉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好像记起来一了……”  舒瑾城睁大睛说。久远的事仿佛拼图，在王景的叙述一拼合起来。那天她似乎是拉着一个大哥哥的手，带着他看了西山的红叶，还到一个山崖边的亭玩。别的都不记得了，就记得那哥哥的手有些，和拉小丫环叠翠还有自己大哥的觉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记得1912年游西山的事吗。那年邱大州仍妄想称帝,  于是邀请了一众社会名在西山赏景。”  王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瑾城。”  王景突然站起来，大的影几乎将舒瑾城挡住。舒瑾城抬，他脸上没

“说吧,  别浪费时间了。”  舒瑾城。

        舒瑾城看着王景俊却阴鹜的侧脸，这样一个人就坐在那里，一的剖析着自己，仿佛是要把所有的一切剥开，把一颗鲜血淋漓的真心捧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同你说过的小时候帮的事，都是真的，没有骗你。赤松，也确实是我阿妈给我起的名字。”  王景：“如果没有王群铮，我便不会离开果诺帮，或许现在真就是登家锅庄一个最普通的翻译赤松，但是这样，你就不会再需要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一年我生父在洋人和邱大州的要求，将原来的西征军总司令押送上京,  顺便从木喀接回了我，不知于什么心理，他带着我一起来到了北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游西山那天他嫌我丢人，踢了我一脚，让我开，于是我开了。结果又被我那好弟弟的妈和丫环指着鼻骂了一顿，别的我都不记得了，唯记得她说了‘土匪堆里长大的瘸畜生’和‘串了秧的苗’两句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景薄唇微勾：“那时候我一句汉语也不会说,  骤然被带到这么远的地方，便经常一整天沉着脸一言不发，是一个所有人都厌恶的孩，包括王群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，这不可笑。”  舒瑾城心里蓦然一酸，她张了张，末了也只是再重复了一次：“这一也不可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心里很酸，很胀。她不是不想接住这颗心，可是经过两世的风雨，这样的，她还没有好承受的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这回事？”舒瑾城有些吃惊，又抱歉地：“对不起，我那时候小，并不知这些话的轻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只是不想你真的以为，我是个没有人的鬼罢了。王景在心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景收回视线，将目光放在那幽暗的荷塘中：“你还说，你叫舒瑾城，瑾是怀瑜握瑾的瑾，城是攻城略地的城。我都记得。我知这很可笑，一件你早就忘记的事，我却牢牢记住，从此以后，再也没有忘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那时候也跟我说了对不起，还低摸了摸我的伤。”  王景笑了，回望着她，目光很温柔：“然后你躲开自己家的人，带着我到外面玩了很久，还把自己最舍不得吃的糖给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澄清这些言呢？”  舒瑾城轻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蹲在我旁问我：‘你真是土匪堆里长大的？什么是串了秧的苗？’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肩并着肩坐着，剑弩张的气氛消失了,  这是他们近半年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同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