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任和现任扭打在一起是种什么场面,莫关山算是见识到了。
两条疯狗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,饶是展正希这个四肢健全的人都拉不开,最后只好打电话向他求救。贺天的脸上挂了彩,颧骨zhong起嘴角liu着血丝,但蛇立也没占到多大便宜,左yan好大一块乌青,鼻zi也liu着鼻血。
整日没日没夜提心吊胆的疲惫和无力在这一刻到达了ding峰,莫关山突然觉得有丝可笑。一个将他忘于九霄云外,视他如xieyu工ju;另一个曾对他大打chu手,难听的话骂了个遍,可这样两个男人此刻却为他大打chu手,讽刺到了极dian。
“闹够了没有。”
贺天其实老早就看到了莫关山,他不愿被人看到自己chu1于弱势的模样,但蛇立跟touniu似的骑在他shen上推也推不开。而蛇立背对着门kou,直到莫关山喊了这么一句才反应过来,故作镇定地松开贺天的衣领,胜利者似的走到青年shen前。“我没想到你xia班这么早。”
莫关山侧shen躲开蛇立想搭他肩膀的手,冰冷的yan神毫不掩饰满腔的厌恶,跟着展正希一起上前把贺天扶起。“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,还是你嫌毁我毁得还不够。十年了,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?”
最后,蛇立被推chu门外,“砰――”的一声,青年决绝的面孔消失在紧闭的门后。蛇立知dao这辈zi自己大概再也没办法走jin莫关山的心,他俩那扇通往未来的门是当年不知好歹的自己亲手关上的。
这世界很公平,伤害从来不是单向的,ganqing也不能凭一厢qing愿。覆shui难收,破镜不能重圆,蛇立用十年终于明白了这dao理。
展正希走后客厅陷ru一阵长久的无言沉默,莫关山蹲着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,贺天拿着碘伏棉球往脸上dianan。不知dao从什么时候起,他俩除了cu暴的xingai就只剩沉默,贺天是犟着不愿主动开kou找话题,莫关山是疲于提心吊胆也没了诉说的yu望。
“你跟他zuo过吗?”贺天看着青年的背影,心里乱糟糟的,可又不愿承认是因为蛇立三番五次对莫关山的纠缠而吃醋。
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贺天以为是轻轻落xia的话却是扎jin莫关山心tou的刺。青年以为ai有迹可循,便日日在残bi断垣xia的尘土里翻找,结果nong得蓬tou垢面,狼狈不堪。“你ai我吗?”
“什么?”莫关山嘟嘟囔囔的贺天没听清,心里以为确有其事,青年在han糊其辞。
莫关山抬起tou对上贺天不耐烦的视线。那样的视线这大半年里他已熟得不能再熟,每每对上,就想起与蛇立诀别时天台凛冽的寒风和初遇贺天时酸甜苦涩的酒气。青年觉得自己也是真贱,一次又一次容忍他往自己的心kou上tong刀zi,明知yan前人早已不是往日恩ai的恋人。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这次换贺天愣住,他从未想过会从莫关山的嘴里蹦chu这么句话来。他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,手中的花瓶碎片乒铃乓啷地落jin垃圾桶,像是将他们这团乱七八糟的生活一起丢掉。男人不可置信地从椅zi上站起,但双tui远未恢复到可以自主行走的地步,又踉踉跄跄地向莫关山摔去。“你说什么!”
男人完全不怕莫关山不接自己,摔过来的时候gen本没任何自我保护的动作,反而抓住莫关山细了一圈的手腕。
“我说分手。”比起莫关山的清瘦,“作威作福”的贺天倒是重了不少,没zuo好准备的青年被压得向后退了半步,后腰撞在桌角上痛得脸se一白。“我放过你了。”
也放过我自己了。
莫关山走得gan1脆利落,除了常穿的几件衣服,就带走了那只熊和那两盆天竺葵。其实说分手,就该和过去断得再gan1净dian,但莫关山又实在对记忆中的贺天狠不xia心,扒xia墙bi上的爬山虎却又不清理它留xia的卷须,再怎么翻新还是能摸到疙疙瘩瘩的痕迹。
莫名其妙的“被分手”打得贺天措手不及,直到莫关山拖着行李箱“砰――”的一声关上房门时男人都还没反应过来。
莫关山怎么敢?
自己还没玩腻,他怎么敢先提分手?
“贺先生,这些都不要了吗?”黄阿姨一脸可惜地看着地上的几个纸箱,衣服、拖鞋、杯zi、牙刷随意地被丢弃在里面,贺天像chu1理垃圾一样chu1理他和莫关山的过去。
贺天挥挥手,不愿低tou再看那些东西一yan,扶着轮zi准备转shen去书房,走了两步又停xiadao,“把画室里那些东西也扔了。”
从前他俩都嘱咐画室不用收拾,如今被放行jin去已是满目疮痍。红se的颜料像血,泼似的落在每一幅画上。黄阿姨自知是外人,没dao理过问雇主的qinggan生活,不知是谁先挥刀斩断了这段qing谊,但这家的主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然。“唉,好好的,真是造孽哦,多好的画。”
画室以前也算是半个莫关山的工作室,贺天则是前阵zi才突然心血来chao想画画的,里面放的自然也是莫关山的画居多。黄阿姨一边摇tou一边蹲xia来将纸箱里的画摞整齐,她虽不懂画画,画上也被泼了颜料,依然可见作者功底,仿佛真的看到夏日黄昏的海边。
“贺先生,这些您的画也不要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