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猛兽如此狰狞凶悍,仿佛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,只是看一,就令人脚发,肝胆裂。但在它的背上,却端坐着一位面貌安详,神态慈和的菩萨,菩萨的法衣在空中飘,仿佛带一缕清风,浇熄了猛兽遍布全的烈焰,叫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路人立刻觉到了安全。所谓大慈大悲、降妖伏,大约就是如此吧?
“真的,真是如此!”许多人都跟着附和。他们早就发现了,观音大士微合的双隐约有灵光泻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他的视线都能与观者的视线对上,这简直是神了!
“这,这是观音大士和他的坐骑金犼!”不知谁颤巍巍地叫了一声,然后便有几位佛教信徒虔诚地跪伏去,里念念有词,表激动难耐。
又有人惊异不已地:“观音大士是不是活的?无论我站在哪里,他的双目一直都在注视我,他仿佛看得见我!”
那些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人和猛兽,仿佛破开云霄,来到了现实,带给他们非一般的震撼。
朱雀大街是临安府有名的绣坊一条街,街两旁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绣庄和布坊,也齐聚了临安府十之八.九的绣娘和布商。正所谓“外行看闹,行看
幅绣作,黑的底布上绣着一只似狮非狮、似非,有鳞有鬣的猛兽,正双目怒睁、咆哮嘶吼。它吐烈焰、四足生莲、满金缕,其形其貌令人不敢视。而在这狰狞可怖的猛兽之上,却坐着一位披白纱的菩萨,一手捻着杨柳枝,一手捧着玉净瓶,睑微合,唇角略扬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,神悲喜。
在此之前,他们对观音大士和金犼的认知仅局限于寺庙里的佛像,或是一代一代传来的神话故事。观音大士和金犼是什么模样,世上本没有人能够知。但现在,看着这幅绣画,他们便明白了:原来观音大士如此慈悲,如此圣洁;原来金犼果是僵尸所化,如此狰狞,如此凶悍。
跪在路边磕的信徒越来越多,连那些文人墨客也都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,神肃穆。他们完全不敢去评论这样一幅神异之作,因为绣布上的猛兽和人太过真实,仿佛一瞬就会腾空飞去,俯瞰九霄。
这幅绣画被分割成了两半,半是猛兽,上半是菩萨;半是凶恶,上半是慈悲;半是烈焰,上半是清风。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和风格,却奇异地、完地合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彩烈,风格鲜明,运针如神的绝世之作。
“这是观音大士和他的坐骑金犼!”路人仰看着绣作,表惊骇。
他们皆被这栩栩如生的猛兽吓住了,只见它黑里透红的双目中燃烧着火焰,似要择人而噬;血盆大正咆哮状,锋利的牙齿一一竖立,令人胆寒;脖颈上的鬃既密又厚实,一丝丝、一缕缕地飘着,仿佛伸手过去就能摸到那蓬松柔的;遍覆的鳞片由纯黑渐次变为烈的正红,还有金丝夹杂其间,隐隐闪烁着光芒;这金红二延伸至尾巴时已幻化成真正的火焰,如钢刃一般的四爪踩着四朵怒放的莲花,又于鼻一团熊熊焰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