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的字正腔圆，歌宛转，一屋茶客尽皆喝采。莲生听了，也自喜，默默向天祷告，“此去，愿如曲名一般方好。”开发了赏钱，正待要走。却有几个同窗看见，拉住不放。中也有人要赶考，便同莲生约明日同走。又有人，“这里嘈杂，不如去酒楼上坐。”莲生一则余气未消，二则腰里有钞，便，“也好。”那女十分伶俐，凑上去烛也似地拜，求几人带挈去酒楼里唱曲。这一帮都是书生，闲来好事，也就应了。众人穿街过巷，寻了个临街的阁坐了。叫酒家整顿了一只鸡，一尾鱼，安排四样菜蔬饭。叫女在瓷墩上坐，就唱一套来听。各人抒发些中事务，不觉金乌西沉，方才摊了帐各自回家。

6

银蟾光彩，喜稔岁闰正，元宵还再。乐事难并，佳时罕遇，依旧试灯何碍。花市又移星汉，莲炬重芳人海。尽勾引，遍嬉游宝，香车喧隘。晴快，天意教、人月更圆，偿足风债。媚柳烟，夭桃红小，景迥然堪。巷陌笑声不断，襟袖余香仍在。待归也，便相期明日，踏青挑菜。

生正在犹豫，却见两个人提着羊角灯笼，风也似走过来，打的便拉住莲生衣袖，，“兄弟，寻得我好苦，便请去家坐地。”莲生听声，早知是冯生来了，并不搭理，袖着手，向那女，“我寻个车儿你坐。”摇摇晃晃

莲生有了几杯酒，晚风一，便觉目森森，站立不稳，急忙要回去。见女还跟着，便，“我赶着城，日后再听你唱罢。”女纳拜，，“家不幸，自小为爹娘卖在这行当里，朝打暮骂，说不尽的苦。敢求相公搭救则个！”莲生叹，“小娘请起，我自家尚顾不周全，安有力量赎你。”女只是哭泣求恳，，“并不消相公赎，只求相公捎带城，自去逃生。”

这场瘟疫月底方息，去躲灾的也回来，城门也都开了，市面复初。莲生见考期近，便将些钞，城去备办文房四宝并鞋袜等项，不意间走到冯家铺前，自思同冯生月余不通音信，不知生死如何。待要看看，又不好去的，只蹩到街角茶铺里坐地，叫了酸梅汤来吃。

莲生在一边听得清楚，心里甚不畅快，两将梅汤吃了，正要还钱，却有弹琵琶的女挨桌卖唱。莲生本不耐烦听，转念却想，“也有更苦似我的，权当周济人罢”，便摸几百文放在桌上，，“拣你拿手的唱个，不拘长短。”那女了个万福，顿开咙，唱了一支，是：

旁却有两个茶客闲话。一个，“张闲，这几日你生意须不冷落。”张闲，“那里提得起！清淡了几个月，尚未开张。”那个，“你的老主顾多，岂有个不照应的。”张闲叹，“更加休提。绸缎铺白员外全家上庐山避暑未回，开当铺的王花胳膊害瘟死了，卖猪的杨胖家里失火，烧死七八十猪，欠一屁债务。那里还有甚么生意！”那人又，“这冯大官人甚是好三瓦两舍耍乐，怎不去寻趁寻趁？”张闲，“你不知哩，他才聘了东京一个甚么学士小，赶着要成亲。许多时不往行院里去，原包的小倌也撵了。”那人遂，“结了官亲，便有这许多苦。待娶过门，还不知怎么样哩！”

，也待要赶去哩。”莲生听了，嗟叹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