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得很，睡不著的。”乐六诚实地说。

跟尸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，有时会觉得自己其实也是死的，反正尸也能动，只当自己是被另一个不知名的驱尸手控制著，才玩得起那些真的死了的人们。

“快睡！好得早，我也早回去……”王师毅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，将他的放在自己上枕著，一看他睁开，上厉声。

先前明明理直气壮地要乐六死要自己死，等缓来，又是那个事事关心的老好人了。乐六懒得理他，连回答他的心都没有。

王师毅不知是急得还是火气上来，涨红了面孔用手捂在他睛上说：“不如何，快睡觉！快好了我们上去，我可不想总跟你待在这种地方！”

早回去，他们就能早分开了，不用像现在这样，天地之间只剩另一个人──他们两个，无论向前看还是向後看，都不是什麽好事。

岭派，又去了河沙门，如今都追到没多少人来过的大雪山了，算是长够见识，不虚此行。自从了雪山，他也不知自己上是冷是，是疼是痛，总之被王师毅搅得连自己是谁都快不记得了，好了，是时候好好地停想想，以防万一等会儿真死了，到了界连自己叫什麽名字都说不来。

“你何时能好？”王师毅前面那些豪言壮语的气魄顿时消散，闷声，“我要同舅舅他们去，帮得上忙。”

王师毅听了，看著前天渐暗，便说：“那就赶紧睡，明天回去，我帮你找清延，希望那时舅舅不会急了提早去找冰晶。”

说起玩意儿……他这到底是要走还是不走？乐六许久也没听到动静，懒得睁看看，直等到王师毅回到原地，又在他边坐，才搭理了一句：“又不走了？”

而那些尸，应该也跟他一样在想著差不多的事吧。

乐六来到雪山还没找准过这边人的坟地尸场，好久不见自己熟悉的事，果然连自己都是陌生的。要是这回玩意儿想通了，不死了，那就带著他一起去，探探朔人的坟地，肯定别有趣味。

好吧，好吧。乐六懒得挣扎，闭了；睫扫过王师毅掌心，他才撤了手，自己去睡了。

伤势真需要清延了，乐六自己也能去找，毕竟他们在王师毅不知的地方照过面；而手臂上的伤也只是看著吓人，乐六清楚分寸。让他不大兴的是，王师毅为了他早痊愈把他从坐著搬成平躺，其间撞著不少痛。

放我靠著有什麽不好……乐六愤愤地想著，脑袋落在一个温的地方，不禁睁开睛，却对上了正看著他的王师毅。

“……要是你这伤太厉害，我明天还没好怎麽办？”乐六突

又是舅舅。“他要是还需你帮忙，前面即使不便来找你，也能喊你名字确定你死活，这里离上面又没多远，总不至於听不见的。”乐六依旧不冷不，想起这群武林中人就提不起劲儿来。

“到底何时能好？”王师毅非要追问。

“就上次那样，少说也要我睡一觉的功夫。”倒也不是真要睡著，像他这样的驱尸人，多半不怎麽睡觉，更何况痛得厉害。

“倒是真有可能听不见他们呼唤，我来前就试过，叫的人半也没听到。”王师毅认真，不想让舅舅他们忧心，“还是尽早回去，报个平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