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了黄泉，我定然要向冥王去请罪，不冥界受刑的孤魂，只愿生世在那寺中伴着青灯。你若要寻我，便到寂寥的僧寺去吧。只是，我亦是绝不认你的。当初，萧煜，你何其信誓旦旦，然到底是造化人，我不要那半世荣华，我只愿将那一生安好送还给你。”说着，他便从腰间龙渊。被阳光照得刺目的剑锋，冷寂如他的人生一般，从火中来，从红中去，历练打磨，也许不过是为了斩却艰难，贪得一时安然。

二人就这般悬在崖上。原本能撑多久便撑多久的局面，被崖从远悄悄行来的一群官府追兵打破了。

萧煜看着剑锋从他腰间划

手中的温一寸一寸传递到他心里，他便默默记着。即便有了破庙中的肌肤之亲，他到此时方意识到，他与他，从来不曾有真正意义上的两手相碰而只为一念。拉紧了的肤中，似乎略有东西稍稍咯着，不知是他手里的茧还是自己手里的茧作怪。不比他这江湖游走的草莽，王侯将相有了手茧，只能说明其命途不顺或是不甘安分。如此想着，李容若没有焦距的里不期然泛上一抹悯然的涩意。

萧煜忍不住滴一滴泪来，只是一滴，却已似是淹没了他喧闹的一生。耳畔官兵分队围杀的动静，静悄悄被排除在两人耳目外。“莫说了。”

“并非我愿放弃，只是你再耽搁，你我便都活不了了。”

李容若闭目侧耳，受到萧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，料想他终于发觉早已潜行在崖的追兵，苦笑：“你与我同途殊归，我只盼你莫要以与我之关系使计暗中端了千机台。此一生，我李容若江湖，纵然他人不敢轻易掀我纱帽，唯独败在你的手中，我……不恨。得你一番意，我早已知足，不需你行遍乾坤上去明证。”

李容若轻轻笑了，昂首，里倒映着无云万里的好晴日。萧煜深知，李容若只是在偌大的黑暗里无助地凝视着他。“即便意天海深，我李容若终此一生，亦绝不会接受你，绝不会。倾家灭国之仇之恨，若是就此勾销，我李容若枉为华唐遗主。若是了黄泉……”

一字传到他耳里。李容若闻言茫然朝上看去，却然一笑，:“天空广阔，你便去吧。‘非亡即瞽’，天好轮回，我已是废人了，你不必受我拖累。你对我的好，我皆一一记着。”

萧煜并不吃这一套自己成全自己的伟大而可笑的论调，大喊:“蝼蚁尚且偷生，你怎可放弃？”

黑暗中的动作，令李容若前似乎敞亮一片，连四周的景致亦是此生不曾见过的小桥的模样。生平过多的争夺，现便知晓繁华过后的清所在。他想亲见见这般恒久的景致，在天大定之后。他紧紧拽住了萧煜的手。

“有我，天地府皆不敢收你。上穷碧落黄泉，不你愿意与否，我不止要你记着我的好，还要你看得见我萧煜。”他瞄准了李容若侧旁方一块崖石，松开龙泉，坠去，一把踏在崖石上，借力腾上去，揪准时机抓紧了他左手，又踏一石，终于重新握紧了龙泉。只是他却再无力往上攀去，只能如此挂在龙泉上。

萧煜咬着唇，看着他分明凄凄却又确凿释然的神，只觉中被锁。他哽咽了一声，顺故作轻松地清了清咽，：“容若，莫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