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苑忆起从前相时，每当问起往事，影七都会痛苦地把自己缩起来，一句话都不愿说，他却还常常若有若无地引导他去回忆，现在想想，对小七而言这样的问不啻在他心上肆意折磨，把他不愿碰的伤疤一次次揭开来，着他在自己伤上撒盐。

江霓衣痛苦地看着李苑的睛。

江夫人缓缓起，漠然：“若你只是看重他的相，就趁早别去伤害我的徒儿，让他死心，总比怀着期望被折磨到死的好。”

永远没有人能明白他为何不惜隐瞒李苑也要为江夫人传信，只有他自己才知，自己有多惧怕现在还拥有的东西离他而去。

李苑起走，被江夫人叫住。

当时他把脸蒙得严严实实，不想让只曾现在自己梦里的好的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。

手中的茶杯被攥得吭吭直响，李苑的指节发白，掌心里攥的茶杯陡然炸裂，碎落到脚边。

他放任自己抑郁，发霉，最终在如今

李苑：“暗喜临死时，李沫问过他，他说想回岭南王府。”

“你该想想是否夸赞过他的外表，夸赞过几次，你夸赞过几次，就是在我徒儿心上过几刀，你以为你有何不同？我的徒儿已经疯了，你也一样是凶手。”江霓衣恶毒。

自从他喜上世殿就倍受折磨，他本生在富裕人家，家中落，父母猝然长逝，从富家少爷沦为贱仆，看尽了世间最恶毒的人心，世殿在自己肩烙天香牡丹印时，说：“不如来越州找我，保你一生安宁。”

李苑脸上的笑意倏然褪去，怔怔看着江霓衣。

江霓衣久久无言，轻轻挥了挥衣袖，让周围屏风外埋伏的逍遥弟退。

李苑轻声叹息：“他至死都把岭南王府当家，把李沫当亲人，温寂和我说了您让他刺杀李沫，您真心觉得李沫死了，暗喜会过得舒心吗？还是您觉得我死了，温寂会过得安心呢？”

孤儿多易阴郁，影七也不例外，卑微，抑郁，嫉妒，嗜血，全在他阴暗结疮的心里疯狂生长，他只敢悄悄跟随着一束光，不论世殿如何呼唤他，他都始终不敢伸手，碰属于他的那束光。

李苑敲了敲地面，影焱便托着茶盘落在李苑边，李苑纡尊降贵斟茶奉给江夫人，江夫人瞥了他一，单指叩了叩地面接了茶盏。

江夫人冷笑，忽然把茶杯扔回李苑手里：“他的脸曾被严重伤，你喜的模样并不是他的，是我的孩的。”

李苑问：“您把他关起来了么，这么久了，他想我了。”

那是他活着唯一的希望了。

不论是否私心，江霓衣救了他毋庸置疑，人都有私心，何况一位尚未走痛失阴影的母亲。

影七在静室里待了十日，起初还会在尹眉无的诱导吃东西，后来便不想再见他了，常常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，望着静室四堪比镜面的晶墙，看着自己脸上陌生的面容发呆。

他方才撑着一丝希望，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，千里迢迢送到世殿面前。为什么，为什么殿当初对他最温柔一面时，却是他最丑陋的时候呢。

“伤，谁的？”李苑愕然。

江霓衣摇：“温寂不愿与你坦白，我也言尽于此。傻徒儿最怕你问起这些，不去求证也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