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厨，你这话不错，你的确每一项都比他。”邵老又将话锋一转，“可惜，真是因为无论是在选料、刀功、料还是火候上，你都已经达到极至，不过这正是你落败的原因。”

“什么？”几位经验老的名厨面面相觑，罕见的都一副茫然的神，他们实在想不通个中理。而除了卓昀和邵老心里跟明镜似的，在场的其他人包括赵菡，也跟大多数人一样摸不着一丝脑。赵菡只是无条件地支持自己人，压不懂其中缘由，她看了看沉默寡言的卓亦忱，疑惑地问：“我怎么越听越糊涂？”

李肃不服气：“这怎么可能？他的选料和刀功乃至火候，皆不是最为。而我每一项都比他，我怎么能屈于他之？”

卓亦忱了个“嘘”的手势，示意先听着。



李肃回答：“豆腐本是不易味之品，丝切得越细，烹饪时越易于着味。”

邵老，继续，“九丝珍品其实有两种法。第一种法叫‘九丝’，这不是汤而是一凉菜，丝在锅里焯过，随后便拌黄酒、香油、淮盐、姜丝、虾仁等料直接用。‘九丝’吃的是豆本味，因此焯时间越短越好。自然，这丝也是切得越细越好。第二种法就是今日你们比试的‘九丝细缕汤’。豆腐自滋味很薄淡，若是制成凉菜，清怡，自是上品。但要作为御宴的大菜，那可远远不够。因而‘九丝汤’并不讲究豆腐的本味。这菜的关键，是借用滋味鲜醇的老鸡汤，将多种辅料的鲜香通过烹煮到丝中去。烹理曰，‘有味使之，无味使之’。‘九丝汤’要的就是‘味’。丝切得越细，越易味，这个理确实如此。”

邵老又问：“你还在汤里加了少许胡椒粉，也是为了着味？”

“是的。”为了不破坏原本的鲜味，李肃只敢加指甲盖那么多的胡椒粉，但还是被一就试来了。

邵老停顿片刻，待众人有所思考之后，这才把话语切向正题：“卓公的刀功虽稍逊，但那汤却是味得最好的。各种辅料的鲜香已完全渗到丝中，吃来异常味；相较之，其他人的丝，虽切得细，但辅料的鲜香并未彻底渗，终究是逊了一筹。诚然，胡椒粉可味，但胡椒粒只是沾于丝表面，那鲜味终究只是浮于表面。”

☆、第四十五章：“和谐”之

“卓公的汤最为味？老朽觉得，那大概是我在品尝其他人的汤时，他的汤在砂锅里多焖了足足半香的时间，这才揭盖装盘，因此自能味更透。”

这卓亦忱也愣了，他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拿第一。而在场的其他刀客也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。

只见邵老把目光转向李肃，“李师傅，你的刀法之湛可谓神乎其技，我活到六十多岁，确是从未见过切得这么细的丝。不过老朽想问问你，你为什么要把丝切得如此细？”

这番话说得深浅，通俗易懂，就连赵菡这样的外行也听得连连，只是在场的众人更疑惑：如果是这样，那这次比试的获胜方，更应该是择材和刀功都更加湛的李肃吗？

底一众刀客略微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