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忘却了吗?
他将披风扔在一旁,慢慢站了起来,抬手梳开散在脸前的长发,歪了脸,笑容中带着血腥的纯真与狂气。
曾属于他的节日,属于他的颜,属于他的未来。
他好像很容易忘掉一些事,说过的话,过的事,见过的人。
在年轻军官们的嬉笑打闹中,航班终于抵达了坎德拉行星航空港。
但特斯显然早就不记得了。他倒了半杯酒,微微摇晃着杯,端详着因时间沉淀而呈现琥珀的蜂蜜酒,愉快地轻哼起来。
这繁荣帝国的主星所引以为傲的四季更迭,日的繁花似锦,夏夜的星云低垂,秋天的长空红叶,以及冬季的纷扬暴雪,他也曾一一见过,而如今,他仍记得吗?
随即被两三个人同时捂住嘴了去。
特斯:“…………”
但安德烈仍然记得那年他与特斯第一次回到修缮一新的主宅时,这位幼逢家变,又经历诸多战火硝烟与颠沛变故的上校军团长最后站在书房中,回过来,轻描淡写地对安德烈:“这挂钟该放在右边的。”
“那边那位上校,特斯上校,冷静,先把枪放――不,镭炮也不行!今天可没人带机甲门,要是航班爆炸团灭一定会在特殊贡献奖上挂一百年的!”
同学同僚都收到了一瓶酒作神降节回礼,跨星域长途运输,路程漫漫,邮费都比酒价贵。而唯一被另相待的是安德烈,他收到了整整一箱,附带卡片:“神降节礼,十二年份,每年自己拿一瓶。”
了不起的安德烈立即坐正了转过,笑容亲切:“别这样,特斯,你很重要。”
这话说得郑重其事,细听之隐约有些温柔缱绻的意味,连特斯也不由得诧异地抬了,稍微拉披风。然后听见对方语重心长:“不会有谁比你更能振奋人心了,这么矮的驾驶员也能屡战不败――”
“从半个月前我就开始加班,为神降节阅兵、神降节授衔和神降节假期。”他掰着手指数,“但为什么神降节都过了,我还是没休假?”
带着平静的、理所应当的浅笑,仿佛再寻常不过的闲聊。
――之后他鲜少再回到那里。
“特斯,”安德烈说,“总有一天――”
“神降节快乐,安德烈。”
这颗自然卫星的气候丰富,环境层次分明,最初是斯坦诺恩帝国的
安德烈说:“啊,可的上校很生气,要起咬人了。”
第3章3、学院
“我有问题。”后座上用披风盖脸补眠的人举起手,“既然这样,为什么我也要去?”
特斯像是知他要说什么,又像什么都不知,轻轻与他碰了杯,琥珀的醇酒在杯中漾着。
“我有个问题。”安德烈说。
“忍忍吧,亲的雷格瑞少将,现在全国的军校生都想见你,青年才俊,战绩斐然,前途光明。”伊丽莎白揶同样揄地拉长了声音,“莘莘学的中榜样,心中偶像,梦中人。今年帝国军校的学申请有超过一半的小朋友信誓旦旦‘想成为安德烈・冯・雷格瑞少将一样了不起的人’。”
“因为你长得比较帅?”威廉开玩笑地挑挑眉。
他还记得吗?
那些短暂的、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立刻有七八只手伸过来拉住他:“算了算了,不要打架不要打架。”
他说:“安德烈。”
“你可闭嘴吧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