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园诸乐伎,歌女舞女,见状知晓了经过,便也看不过去,遂搬琴挪鼓,将一首燕乐大曲的规模,在那院里弹得声动九霄。而那小调甚是易学,因此秋萱领着一班丫,也在人群中伴唱。歌声传遍安邑坊外,闻者皆登门拜访,捺指留名。一时门庭若市,是以王公弟与寻常百姓,挨肩接踵,熙熙攘攘,也毫不避讳。
孙仁亲自执了亮银茶,与那琵琶伎烹了碗茶,双手捧着,恭恭敬敬予他。玉山忙不迭接,一声受累,垂眸啜了两,便听那老太监:
“老也想再多打探几分,可惜听说前几日京兆府围了锦园,慌张起来,便忖着夜长梦多,索与你交
玉山闻言,便放茶碗,正了神,忙问他始末。
玉山听他说话,知是难以排查。他纵然心中失望,却业已大抵料想此,遂也不再多言,只:
灰斑玉骢,四蹄飒沓,风驰电掣,不多时便到了门近前。
如此,三天三夜,待到十一月十五日清晨。盈珠将一卷半尺来宽,三丈来长的素锦铺在玉山面前,上面密密麻麻,布满了姓名指印。
孙仁裹着领海龙袄,听人来报,忙打帘迎将来。见玉山形容秀丽,掌不住夸赞几句,又问王可好,锦园经营如何。如此,二人在门前寒暄一阵,忖着天气寒冷,少时便转回房,将连日诸事细细详说。
“这上面有多少人名?”
搬至大榕树,对着门前来来往往,弹唱不绝。冬风凛冽,严寒刺骨,环儿弹过一曲,十指便已冻僵麻木。只好揣着那黄铜手炉,行开,一片锥心疼痛也无怨无悔。
玉山却笑:“孙给事言重了,想来余若一计不成,必定又生一计,哪有作罢的理?况且这世上因果,怎能轻易论得分明?”
那琵琶伎知是先前所托有了回音,便忙换了一海棠红妆花缎面银鼠里的夹绵袍,素洒金褶,发用一明珠簪绾了,勒赤金抢珠抹额,打扮得玉树临风,教那王大公看直了去。
王半晌方笑:“小郎君,你这是要成亲么?”
那前来接引的小太监早已认得玉山,见状便替他牵过去,交了缰绳。又将他左转右转,过几僻静小巷,带那朴素院。
“你的。”那琵琶伎一面笑骂,一面将盈珠给的素白锦缎揣怀里,又披上一袭轻貂裘,衣袂飞扬的门去了。
玉山骇了一,忙接过来,对灯详看,又问她:
“无妨,那余国舅何等心思,断然不在我等之。他既然敢,便多少已有应对之策,绝不轻易授柄于人。”
那琵琶伎闻言,郑重了,又唤王大公与秦、明二人来看,俱是惊叹不已。他们向盈珠行过一礼,又向锦园众人谢,收得一片折煞。
“公先前与老所言之事,老已去打探过了……”
盈珠:“我横竖数不清楚,约有五六千罢!”
“嗳,里人嘛,胆只有芝麻大,也问不甚么。老只听说那小太监与余家确有些系。而至于那士,究竟也是百纷纭,辨不真假了。”
孙仁觉他说的有理,便也了,又见那琵琶伎蹙着眉,忧思忧虑,恐他伤神太过,因对他说:“早知当日,老就该将那小太监拿,狠狠掌他几个嘴巴,便也不会生这等事端。”
十五日晌午,刚用过饭,孙仁便派人传信,要玉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