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就像是木片被掰断时的悲鸣。

——就像骨错位的声音。

他的心其实不太好，是个人都不会好的，毕竟凌晨三正是大脑缠绵梦境的时候，骤然惊醒后唤起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暴躁。他着山，试图将那个骤起的眉心推平，然而小学弟并没有给他松气的机会，他站在走廊里，哭得就像个丢了玩的小朋友。

他什么都不知，或者说知的不多。一个学期的填鸭式教育虽然迫他咽了太多的“新知识”，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原先——这所学校之前的正常世界，以至于本理解不了，或者说不愿意理解这些令人作呕的现状。

董天天想。

柯心妍夹在作业本里的那几张小纸条煽动了几个胆小鬼，他们聚集在一起，威胁着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，迫他将“妖怪”（Christie）推了天台。

——“……你的室友有什么朋友吗？你问过隔宿舍的同学吗？你的室友平常梦游吗？”董天天问。

凌晨3:15，印桐关掉了手电筒，董天天听到有谁轻声叹了气，而后在宿舍门、在极近的距离里，听到了一声清晰的——

他拽着董天天的袖，哭嚎着自己的“舍友失踪了”，他说：“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，我只是起来上了个厕所，发现门开着，他就人已经不见了。”

他没开灯，握着一把小巧的、看上去没什么光泽的手电筒。微弱的冷光着月辉照亮了学弟脸上污浊的血痕，黑暗中董天天看到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晃了一，就像是一只蜂或者蝗虫，伴随着学弟的嚎叫声撞击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

晦暗的走廊里安祈蹲在地上，单压着学弟的脊椎拽起了他的发。印桐的手电筒光越过廊照过来，照在学弟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，映了他脖颈深一片乌黑的血。

到过杨旭满是血的脸。

——“他不见了，”他低着，哭得浑发抖，“他不会梦游的，没有人见过他。求求您，求求您帮我找找他，他会死的，他一定会死的，他”

“咔”。

那是什么？

黑暗中安祈松手站了起来，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支撑，脱离他的手心地砸在了地板上。浑浊的夜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的声息，董天天穿着一件睡衣站在宿舍门，只觉得穿堂风堆积在整条走廊里，冻得他手足僵意识不清。

印桐要讲的故事，开始于一个荒诞的恶作剧。

他们为了掩盖罪行，要求所有的共犯死守这个秘密。然而C

董天天看见安祈在学弟的脖摸了一，冲印桐摇了摇。

……

于是董天天摆了摆手，在印桐开前阻止了他。

开门声打断了学弟的叙述，董天天抬起，看见印桐正站在对面335的宿舍门。

——“你等我一会，”他捂着嘴向后退了两步，“我有想吐，先让我吐完再说。”

三年前的那个凌晨，董天天在尖叫声和敲门声中被人叫醒，来访的是个低年级的学弟，今年刚学，看上去还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。

他不知印桐什么时候又打开了手电筒，正偏着无奈地冲他笑。他的表看上去就像要开启一个很糟糕的话题，并且这个话题容可能比当前死在董天天宿舍门的小学弟还要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