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东阳不放心他家，亲自骑过来看他，还给他默了一份弹章的原本，好叫他有个心理准备。

崔燮忍了又忍，将中那浊气才来，低声：“那崔人的事，我问心无愧。只是书时不够仔细，连累老师与诸位前辈也受人弹劾了，这事我却有自辩的章法，老师不必担心。”

崔燮恨：“这怎么能怪老师？锦衣卫故事从当初写战倭寇、平日本，就都不是我大明现有之事，如今画的北蛮更不是鞑靼。这是一望可知的事，那华给事中是意指我故意讨好、结交锦衣卫罢了！”

李东阳摇摇，苦笑：“华给事中第一条就弹奏你擅将边军战功加到锦衣卫上，这都是我写的，该是我连累你才是。”

至于结党营私，以金帛结纳官员之事，弘治天当场批了个所奏不实，打回去叫华昶省思，又叫人拟文书抚了战战兢兢上疏的两位阁老几句。

辞了官还能跟他们瑛哥去打仗、旅游呢！

他看着纸上“崔氏”“私生女”两个字，脑中一片空白，右手攥得紧紧的，修得短短的指甲几乎刺破掌心。

他就是故意讨好、结交锦衣卫同知谢瑛，那又怎么样？

奏章递到大，弘治天也吃了一惊，不顾别的，先问御前服侍的司礼监太监：“崔先生不是说不能成亲么，怎么又有人传他有妻女？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太监于公愤，用力替他辩白：“这是没有的事。只是崔学士年少在乡间居住时，乡里似有个会画画儿的崔人，那些轻薄人定是听着有个学士、人，觉着相，就把他们传到一块儿去了！”

这回轮到李学士安他了：“不过是叫人弹劾一回，这也不是什么少有的事。前些日不还有国监生江某弹劾我们这些阁学士把持朝政、阻言路？刘首辅照样虚心纳谏，亲自致书劝他回去好生读书、将来为朝廷效力……”

哪怕天人都知他这心思了，他也不会退让，不会改了锦衣卫，大不了就辞官。

这言是故意玷污朝廷命官的名声，实在恶劣，得叫有司从严从重整治。崔燮亲自经营买卖这条，就叫都察院查一查，若真是经营了，那倒得申斥两句。

崔燮中燃着一执拗的火焰，垂首

立刻写了奏疏自辩，澄清他们只是编过居安斋印的科举笔记等书，故而收了崔燮代送的笔，朝廷绝无结党营私之事。

奏疏不实，天不信，不算什么大事，你们就不用上疏告罪了。

李东阳劝着劝着，忽见学生死死盯着弹章最末一条，脸庞涨红，角似要滴血来，连忙拍了拍他的肩，把他从障中唤醒：“你不必担心，皇上素来知你的人品，已令都察院彻查那言的来路了，早晚会还你一个公。”

也就别想在家里歇班了。

两位阁老才回家歇了一午，就又被叫回到朝中如常事。而崔燮这个被人连弹了三条大罪的，自然得引疚停职，回家拟辩罪疏等天置。

天厌恶地说：“这是哪里的言，有司也不早——便是传崔先生纳妾也不该传个同姓的，这不光是风，玷污人名声哩。”买妾虽不问姓名，也得卜一卜姓氏，或给那妾另改个名字，哪儿有大喇喇就与同姓之女传风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