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骤然听到一声巨响从堂后传来。祝珣和程溏对看一，程溏推着轮椅绕至后院，二人目瞪呆看着纪雪庵和贺徜在屋上飞过招，而屋上则破了个大。花缭乱间，两人又一齐落到院中，连璋未鞘，却被纪雪庵

同步室。

山崖，云海日，窗里窗外两个人，抬望向同一片天。祝珣听得神往，程溏复又：“每一天，每一天，我都在想，能够这样守在他边，我就已经很满足了，哪怕要我一生都待在合霞山上，又有什么不好？但他十余岁起便行走江湖，来往无拘，自由任己，岂会甘心一辈囚居于一间陋室？他的蛊毒既清，亦是消除我心最大的忧患，但或许往后他便不再需要我了。”

堂屋中只剩祝珣和程溏。童奉上茶，程溏笑向祝珣：“看来贺神医对你很好。”祝珣微微赧然，“他惯有些小心，叫你们见笑了。”却又垂双目，轻声：“若不是他，恐怕如今我尚不知何去何从，仍沉浸在桑谷覆灭那夜的噩梦中醒不过来。”抬见程溏笑看着他，不由问：“你们呢？这两年在合霞山，你同雪庵大哥过得如何？”

午后斜阳照在他眉间，目中神采转，笑意盈盈，却有着说不的毅。祝珣看着程溏，心中忽而喜忽而难过，原来只有这样的人才并肩立在纪雪庵旁。

程溏淡淡一笑，捧起茶碗喝了，才：“合霞山东麓崖有一间草庐，原是无息老前辈从前闭关练功之，屋后不远便是悬瀑，倒也称得上寒室。雪庵居于崖，我在小院陪伴前辈，每日送饭送药去草庐，搁在屋外石阶上。”祝珣听得愣住，虽这些事是他和贺徜吩咐纪雪庵的，但当真听到这等苦僧般的日，心中却有说不的滋味，“那你们——”程溏接：“少动少语，除了前辈在一个月上崖授予雪庵一套心法，他这两年不曾踏草庐，亦不曾对任何人说话。”

祝珣沉默不语，日日相见，相思之人却作不见，他不知程溏是如何度过每一天。却听程溏继续：“雪庵住的那间草庐东面开了半堵墙的窗，上挂着避光的竹帘，从屋外便能拉起。有一日，天未亮我便上崖，将篮放在石阶上，却不舍离开。正当徘徊在屋外，却听见有人从屋里开窗栓的声音，我抬一看，只见那排窗正对着东方，而太阳就要升起来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他曾说过，要和我一同看合霞山的日，原来他也没有忘记。”说着又笑起来，“从此往后，我必赶在太阳升起前上崖，他从里打开窗栓，我在外拉起竹帘……两年时光，但凡晴天，每一次日都不曾错过。”

祝珣不由动气，“你以为他留你在边两年只为取你的血来除蛊？你未免太看轻自己，也太看轻他了！你难不比任何人都明白，叫他对谁动心是世上最难却也最快活的事？事到如今，你却仍在怀疑他对你的，你怎么能……”程溏摇了摇，“我并非怀疑，只是动的代价未免太大，他有没有对我失望？会不会后悔？不过——”他忽然抬一笑，“就算他不再要我，拒我于千里之外，我却决不会轻言放手。他固然决绝倔，但我亦受惯百般无奈，万般委屈，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。当初为了救沈营我拼命跟随于他，如今再心无旁骛，任他冷如石，我亦要滴石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