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哭得太过伤心，没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，直到有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背，她才抬起来，看见李昶蹲坐在自己边，他平素英气的脸，隔着泪，竟然也沾了一层悲伤之意，他低声：“你这么折磨咱二人，是何苦？”

他停步不动，四扫了一，轻声：“那你到尼姑庵什么？不会是要剃了发家吧？”

行到半路，听见后蹄声响，扭看时，见李昶骑赶了上来，不远两个亲兵跟在他后面。她默默地走着，李昶也静静地，睛盯着蹄前方的小路，似乎也在想心事。初夏的夜晚清幽静谧，月光洒在路边的树林和草地上，有暗香在四里浮动――这样无忧无虑的夜景，如果她跟他两眷眷畅游其间，该有多。

清不明，乱作一团。

她轻泪，张想说话，却想不任何可说的，二人相对无言。听着匹的响鼻声，看着朦胧光影里他，好久之后她站起，把鞍紧好，轻声：“苍龙，我要到附近的尼庵歇息一些时日，将养。今日一别，相见无期，你多多保重。”

她牵着走厩，将近半夜，大门守夜的肯定已经歇息了，她向来恤人，故此自己牵着走到门，把门打开。到了堡外，方才骑上向着离此不远空慧的尼庵行去。

她低声回：“不关你的事，快走吧，别把空慧师傅吵醒。”她边说边扫了一尼庵的庵堂，似乎怕说话声真地吵了人，站在门隙中，月光自门厅的遮檐透过来洒在她脸上，雪白的肌肤在月光莹无比，丽的睛直直地与他对视――外貌如此温柔的女人，此刻神中竟然有着常人不及的决绝。

她摇摇，睛看向他阻在门扇上的手：“咱二人谁都骗不了谁，不等你多少年，你还是会当皇帝，而在我心中，喜的只是那个自由自在的你。”说到这里，她声音低了去，轻轻叹：“其实对你来说，何尝不是如此，你喜的是那个范阳草棚里，救了你命的柯绿华，而不是前倔又不讨人喜的我……”

“那就恨我吧，总比你刚刚说的要忘了我

她没有说完，就被他打断：“不，你还是我喜的那个好心善良的柯姑娘，一都没变，你从开始就不懂讨我心，那是你本如此，也不是偏要跟我过不去。”

他却没有立即走，大壮的挤在门扇当中，任凭她如何使力，那门也合不上。她素知李昶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，此时看了他脸上神，心中气急，伸手抵在他膛上，声音压得低低地怒：“快走吧。你要是在这里胡闹，我会更恨你。”

他很少这样和气贴心地说话，她已经平静来的心微微一颤，终究自捺住，转开睛不再看他，“天晚了，你回堡吧。我要关门了。”

空慧的尼庵离黑河堡并不远，骑着很快就到了。柯绿华推门去，李昶跟在她后，似乎也要庵里，柯绿华忙立住，双手张开拦：“这里是空慧师父清修之所，男人不可以。”

他看着她，好久都站着一动没动。后来门板吱呀作响，柯绿华关门，李昶忙伸手阻住门扇，既然千方百计都没有用，只有先诉诸一个拖字，他叹气：“绿华，等我，等我打完仗，那时候你若仍不想，咱们再商量。你看怎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