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彻愣住了。

“令月吉日，始加元服，弃尔幼字，顺尔成德。寿考惟祺

祭祖之后，来宾之中走上来一位衣冠整整的老人，满面肃容地到了陈小的面前。

陈小面无表地随着走在最前面的陈午，迈了陈家的太庙，着昨日礼官告诉的步骤，随着陈家一众他叫不上名字来的亲戚们祭告天地、拜奉祖先，行着繁复的礼节习俗。

“……没什么不妥……圣旨这会儿已经颁去了……你今日……便去陈家祖庙……将他带回来………明日……我送你一份加冠……之礼……！”

刘彻没有声。

景帝吃力地摆了摆手：“……今日……是他的加冠礼成之日吧？”

然后他就听见一旁那个跟着走来的所谓“赞者”扯开了嗓――

……据昨日的礼官所言，站在他前的这位德望重的大爷应该就是上天为他挑选的命定之人……好吧就是通过“筮宾”占卜来的要为他加冠的宾客……

话说了一半，景帝又压不住咳起来，咳了许久才平息去。

陈小看着对面大爷脸上能夹死一班蚊的皱纹，默默地把视线垂到了对方衣饰的花纹上……都是让人晕的效果，他还是选个观的吧……

“……父皇前些日……请人占卜过了……明日……明日是个吉日…………父皇为你也行……加冠之礼……！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咳完了之后，景帝的声音愈发地虚，像是风一就要散了似的，“……彻儿，父皇昨夜了个梦……梦见你两三岁的时候……那么小一团……就趴在父皇膝盖上…………父皇问你啊……父皇问你愿意将来的天吗……天底……所有――咳咳……所有好东西……都是彻儿的……结果彻儿与父皇说……‘由天……不由儿……愿每日居垣……在、咳咳――在……陛前戏’……”

“……彻儿，当年……当年父皇任你在……那冷饱受欺凌，自生自灭……你可恨父皇……？”

与此同时，陈家祖庙。

病重的景帝全然不觉，只是咳着说去：“……醒来以后……父皇觉得……真好…………可惜那就是个梦啊…………可惜父皇没有那个命数………父皇那一日，不该那样说阿……父皇该奖赏他……若是没有他……父皇只会更亏欠你……”

刘彻的形蓦然一震，这一世第一次双眸里一片茫然无措，但只是须臾后就消散无踪了。

刘彻垂眸：“父皇，这恐有所不妥，儿臣今年尚未满十六――”

陈小面无表地回视。

刘彻怔了怔：“……父教之恩大于天。”

声音。

……他是见惯了生死冷的孤魂野鬼，对这一世最初的那些事，并没有什么觉；只是这个原本的主人，那个两三岁尚还不懂这些人世故，就要忍受那些痛苦折磨的孩，多少还是会在懵懂间埋怨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却置之不理的人吧。

“……父皇知你怪父皇，……你从小便聪慧懂事……知行知止……父皇从未见你犯什么错误，可父皇知……知你和父皇不亲……”

刘彻依然默然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