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声拿那块手帕包扎了手臂，可能确实天冷，就把大衣穿上了。

“……不是我的血，没事。”顾声从大衣里手，抹掉嘴角的血。宋昭忙从表袋里摸帕递给他，顾声接过，低低了声谢。

老吴问：“江少这派人跟了，您现在回家，还是直接去机场？”

司机老吴转招呼他：“少爷？”

“回家。”宋昭吐了气，随说，突然瞟到什么，连忙叫停发动轿车的老吴，“等等！”他深一气，掐了烟：“……我忽然想起有一件要事，你先车，我自己去。”

然而这个说法没有安到宋昭多少，他再次发动车，扔不停地向后看。

故此，那个被江少藏得跟古董瓷似的年轻人正在他专车的后座上，剧烈起伏，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。

宋昭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被得心里难受，但他难受得无比痛快。他直接脱自己的呢大衣转扔到顾声上，自己猛地冻了一哆嗦：“……盖上！”

咬牙切齿的仇恨、恼怒、痛心、悲伤与苍凉汇合成一种近乎茫然的不知所措，他看到江承朝他摆了摆手，说话声隔着纷乱的人却清晰刺耳：“伤员在楼。”

宋昭伸手打开后座的门，从车窗里探脑袋招呼他：“顾声！上车！”

他居然主动要求帮那个犯了天大的事的人脱。

他听到了一连串的枪声，愈发到不祥，不得不折钻车里，摸一支烟，自己啪地上。

宋昭手肘撑在窗框上深了烟，眉沉沉地望没答话，复又睁开来。

国产的老爷车在路面上发刺耳的轮胎摩声，随即猛掉在建筑的另一侧玻璃窗停，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正从二楼窗框旁的落跃，翻上旁边斜的树枝，陡然过院前，从后院的门上来！

宋昭一路跟江承到大使馆，事态至此他已仁至义尽，江总司令都亲自面，那他这个外人也实在不便再多参合。只是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始终在他心中蛰伏，搅得他心神难安，遂令停车在大使馆外围，打算等此事了结再他想。

宋昭在叫他上车的那刻立场就丧失殆尽――或者他第二次去找江承的时候，疯狂的恻隐之心就已经统治了他的全行为，的宋昭极为坦，现在的顾声不是“他大哥的动也不能动一的宝贝小人”，而仅仅是他于一种哀悯想去伸援手的普通青年。

宋昭骇得猛踩一脚刹车，惊疑去问：“你怎么了？嗯？你受伤了？”

人群最前方在一众洋兵之中亦显得十分大的男人忽的站住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才缓缓转过脸来。

他万没想到他随手一扔，顾声陡然咳一血来！

……

从医十年见过无数次生离死别的杜医生发誓，那是他此生见过、活人脸上的，最难以形容的近乎非人的神，混合着无数种复杂的绪以至于模糊不清，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足以到前的人心的轰然崩溃。

宋昭不知自己是发了哪门神经。

他打发走老吴，自己驾驶座，踩离合拉起手刹一轰油门猛打方向盘！

他穿一件在如今这个天气显然过于单薄的白衬衫，袖挽上去，苍白的手臂上留着数还在渗血的长伤，可能刚刚剧烈运动的气被寒意迅速蚕，他看上去有些不住的发抖。

大概也是实在走投无路，顾声盯着他犹豫了几秒，依言上了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