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顾声一贯是个极为擅长忍耐痛苦的人，他对自己比对别人凶狠百倍，七年前的血案历历在目，他用最刻骨铭心的记忆bi1迫自己，每一寸创伤都化成灭ding的恼恨，怒火撞碎躯壳，肾上xian素冲刷肌群，而此时此地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近在yan前。

――他看见了江知涯。

而随着恨意同时降临的，是令人骨血冰冷的镇静。

顾声顺着那个单间走daochu来的地方，并不是一个隐蔽的好位置，而事实上这个将整个二楼作环形走廊设计、中间大厅十米挑gao的建筑，栏杆周围也gen本没有任何可供暂时藏shen的蔽ti。

xia一刻，顾声迎tou撞上了宋淑珍的yan睛！

紧接着发生的事，在多年后的江承的记忆里，都恍惚得犹如一场噩梦初醒，狰狞的血se和漫天的枪声冲破回忆的封锁，几乎要将他的一切都tong个对穿。

宋淑珍突然发了狂似的，甩xiagao跟鞋gao声叫骂着就往楼梯上冲，江知涯第一个反应过来，扑上去就要拦她，江承从另一边的楼梯往上跑――他是清清楚楚看见了顾声是面对着宋氏的方向站着的，那一刻江承实在太紧张了，不祥的预gan多年后都紧紧抓着他没放。

当时顾声穿白衣长ku，一dao瘦削tingba的背影孤零零地矗立在他跟前，那个画面在那一秒刻在江承的视网膜上，从此在他的每一个梦境里反复再现。

每一次的顾声都那样面无表qing的回过tou来，动作迅捷闪shen一避，他cha在腰间的那把格鲁霎时在他的手上打了个旋，转瞬指向了前方！

顾声的手远看非常漂亮，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，大厅熠熠的灯光xia白瓷般泛着liu光，那dao光从他的手腕传递到枪guan，最终由一颗zi弹携着每秒五百公里的秒速划破空气，贯ru女人大张的嘴巴，钉jin后面男人的心kou！

顾声攥着枪，转shen闪jin过dao，那一刹真如电光火石，那个静立在走廊上的年轻人好似从未chu现，江承一瞬间忘了自己该去的方向，yan前只剩xia男男女女起伏倒xia的画面。

江承顿了一xia，把手上的枪cha回后腰――他在xia车前向来接他的老赵要了两把同形制的格鲁5.6mm，这玩意和外边野战军游击队用的“王八盒zi”完全不是一路货se，正宗的德国货，xing能比起国产的不知gao到了哪里。

他为了以防万一，一把拿在手上，另一把藏在腰间，而顾声就好像完全看懂了他的zuo法，他转手ba枪的那霎那几乎没有半dian犹豫。

顷刻chu击，顷刻得手。

……只是不知为什么，yan睁睁看着他从yan前消失，江承心里却一片空茫，甚至从极深之chu1浮起一星荒诞的轻松。

从建筑的neibu看，顾声过去呆了一周的地方是个简易改造的储藏室，过dao的背面走廊连接着楼梯与尽tou的通风窗，枪声惊醒了在屋里小寐的医生。

杜寒直觉不好，从椅zi上蹦起来夺门而chu，就在他疾步跑到外侧走廊时，一个人影从他正面袭来，刹那错shen而过，杜寒惊愕回tou，只见对方朝着旁边一人多gao的玻璃窗连开三枪，翻过护栏一跃而上，手肘对准裂kou用力一撞，漫天的玻璃渣zi反she1chu飞溅的血dian，冰冷的日光洒xia，年轻人半边shenti探chu窗外，陡然xia跌！

“顾声！”

“顾声！――”

杜寒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，却同时听到了另一个和他声音叠在一起的男声，杜寒猛然回tou，shenti却被shen后奔来的人群撞了一踉跄，不得不贴在墙上，视野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