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承短暂地愣了一，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索中反应过来，遵循本能地问了一句：“什么？”

“你猜是谁？

至此，他已经完全确信宋昭今天完全是发了疯，白日梦，不切实际，满嘴跑火车，连带着他先前的话一并作废。他甚至在心里长舒了一气，自欺欺人地想着待宋昭这疯这天一走，他就赶紧让人把事查个落石。

“是江总司令！是你亲爹！”

宋昭劈盖脸就说：“――江承，你听说过尚芸芳吗？”

不可言说的习惯护短似的结果，而事实上他受到的冲击几乎将他的思维能力到了弩之末，以至于他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！

紧接着他脚步略微一顿，就像思虑陡然云开月明似的恍然的一瞬，他飞快地转过脸，对江承说：“她是顾声的生母。二十五年前，津州四大坤伶之一，尚芸芳！”

而顾声用那把沾着上位者鲜血的枪指向他，告诉他将一再地为此付代价。

顾声的暗示如此明显，甚至都不加遮掩，他将他的悲悯和哀怜写在折里搬到舞台上，而江承每一次都离他如此之近，他却因为他的轻狂和大意一次次放过了那些致命的细节。

他还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，而宋昭难得一见的差到极的脸让他都到这时候似乎不应该再问，只见宋昭在病房里犹豫地来回踱了几步，双唇紧抿――那画面就好似他咙里藏着一条毒蛇，一张嘴就嘶嘶地咧开人的血盆大。

几分钟后，大概就在方凯走了没多久之后，宋昭又一次推门来，在江承疑问的目光中面阴寒――江承认识他这二十年，都没见过宋昭在他面前这样的脸。

“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……”宋昭靠在床尾坐来，意识地要去摸烟，最终只低微地叹了气，“我就一直奇怪，为什么尚芸芳突然从梨园消失，而再想查她隐姓埋名后的生活轨迹这么困难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似笑非笑地望向江承：“我当时就想，这事绝对有人压着，上面的人！有人不想让人知！

宋昭却对他那一霎那纷乱如麻的思绪了如指掌，甚至，他敢说，这

他不能不相信宋昭的每一句话都是滴血的现实，过去的一幕幕在他前飞速划过，从长福酒楼外那个闯来为孙女伸冤的老开始，年轻人面孔上模糊不清的哀伤，他在问“新津”是什么；不久后茂林公馆熊熊燃烧的火焰，顾声在他侧是细微而鲜明的颤抖……

沪上那一光百转、椎心泣血的。

他这话已经有离谱了，饶是血人都不能把这莫须有的一桩事扣在这样一位大人上，还是当着他的亲小的面，江承都有觉得可笑了：“宋昭，你在说什么？你的意思是――江知涯年轻时候风浪搞大了舞女的肚不敢认，把人封杀了事，而现在的顾声就是他的私生，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？！”

那段历史无论对江承还是宋昭都太早了，他们对那时候盛极一时的曲艺的印象，大概只停留在逢年过节家里的堂会和随长辈到戏院交际，江承无论如何想不起这个名字，倒是模糊地想起了另外两位，都是许给军阀富商小最后被正室整得一命呜呼了的。

江承皱了皱眉，眯细睛看着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的宋昭：“这事我会去查，他世的事我早就知，只是没过问，他另有生母，这有什么问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