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还是小孩，却已经这么习惯发号施令了，谨吾却只能条件反般地答应。

显然是习惯了小职员生活的男人，脸上顿时显受若惊的神，一迭连声着谢，拉开储柜，本不敢仔细去挑，随手拣了一件深的衬衫，就又钻了浴室。

谨吾这才如梦初醒，从浴室里拿了巾冲来，又慌慌张张地冲回去，走到一半却又停了脚步，转过一脸的尴尬，「那个……我……我没有带别的衣服……」

「哎？」

「叫我信也。」

「那个……」谨吾捧着巾犹豫着开。

「你总算醒了？还难受吗？啊……我去拿巾来。要不要先喝一？」

忙碌了起来。

信也打量着局促不安的中年男人，仰起巴指了指一旁的储柜，「那里面是我的衣服，你先随便拿一件吧。」

「我大你很多，至少……」谨吾还待说教，信也已经狠狠地瞪了过来，只得讪讪地住了。

「喂！」

「你说你已经失业了。」

谨吾从浴室里来，看到的就是靠在床背上的信也那个有些嘲讽的笑容。还是少年的信也，微噘的唇角，这样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表，让谨吾有片刻的失神。

所有的记忆回来了，脑也变得正常起来。信也回想起当日的电话里，原谨吾结结巴巴的解释，离了婚，又被公司解雇，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还在上学的女儿。这样辛苦而悲惨的中年男人，也是信也选择他的一个原因吧。对别人痛苦的漠视，以及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，原本就是人类隐藏着的丑陋本。

第一次在恶梦惊醒之后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边，信也突然觉得很不习惯，觉……就像是梦还没醒。

谨吾凑到近前，用巾替信也了脸，又摸了摸额。这才松了一气，一个笑容，「还好，烧已经退了。饿吗？你睡了快一天了，我去熬粥。」

信也几乎要冷笑声了。不是没见过终日佝偻着鞠躬的人，很多时候自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尊严。就像前一秒还在男人的辗转承，一秒却可以让另一个男人对自己谄媚的笑容。不过那个原谨吾，明明生活悲惨却一脸的满足，这让信也有些好奇：那些所谓理想啊，幸福啊，这类只适合蒙骗女孩的东西，这个男人大概也是没有的吧！若不是想讨好自己，应该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。

「信也。」

男人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，手足无措的样让信也有一瞬间的恍惚。以前每次醒来都只能看着煞白煞白的天花板，等着时间把所有的疼痛和难过一带过去。就算追溯到再早以前，还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，受了伤，醒过来，也只能远远地看见布帘母亲走过的双脚。

信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谨吾的照顾，而谨吾对这个房间的熟悉似乎也远在他这个主人之上。男人的形又忙碌了起来，信也瞥见谨吾手腕上的一块黑青，那似乎是被梦中的自己抓来的。

谨吾的脸

「原……谨吾？」信也想起了这新来的房客。看见那人上一片狼藉，随即又皱起了眉，「先把你的衬衫换掉再说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