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军长说不话，十分专注地看他，觉得他气颇佳，人也胖了儿；鬓角冒星白霜，五官却还与记忆中一般模样，瞧着仿佛比十六年前还更神些。嗓音里没有了那种病态的沙哑，只是有些低沉，不复最初的清亮。

坐在桌边冷瞧着的另个人忍不住，用拳堵着嘴，很用力地咳了一声。

在外面等着！”不敢门，只好候在门外，祈祷上峰只是借个厕所，而非突然胃大开想大吃一顿。

撂同伴，虞昆山饶有兴致地拉了游军长往楼上房间去，刚聊了三五句，从门探个脑袋。

游军长这才把视线落在王栓上，乍一看觉他变斯文了些，倒像个事业有成的面人，仔细看后发现这全然是西装的效果，举止表神仍是属于胡的，匪气悍气气一样没少。

“扒。”虞昆山随说，走过去在他脑门上一推，把门关上。

虞昆山不耐烦地答：“七成！你就面坐着等行不，让不让人说话了？”

游军长。他已将赶飞机的事暂时忘记了。

游军长沉默片刻，开：“我要离开大陆了。”

习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虞昆山笑起来：“放心，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。而且我在英国有家业，实在不行，还可以去的嘛。”

虞昆山瞪之：“什么？”

游军长冲饭馆，环视一圈，朝角落里的桌走去。

又过了三分钟，脑袋再度现：“要番茄汁还是胡椒汁？”

游军长觉得满满咙里的都是动的意，简直叫他不能呼了。他伸手，似乎想碰一对方，忽然担心是自己的幻觉，一碰到就不见了，中途又缩回来，愣愣地站着。

过了不到五分钟，房门悄然开启，那颗脑袋又钻来：“忘了问，扒要几成熟？”

如是想着，游军长黑幽幽的睛里闪过烨然的亮

王栓一脸的笑：“没事儿，就是问你一，要扒还是猪扒？”

“什么病这是，多少年了还改不掉！”他气呼呼地嘀咕了一句，转继续话题：“小游，接来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
虞昆山见到久违的老，心大好，很想与他畅谈一番，便说：“走，我们去楼上房间说话。”

“妈的你还有完没完？！”虞昆山大怒，几步迈过去想要动手，那脑袋见势不妙，飞快地从门框消失了。

王栓笑嘻嘻地：“当然让，你们久别重逢，尽说，我不打扰你们。”一缩，自动把门带上了。

虞昆山转吩咐：“你先菜，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与他相比，虞昆山要大方得多，起走到他面前，拍了拍军大衣上绣着金线的肩章，调笑起来：“不错嘛，也当上中将了，没把我的老本折光吧？”

游军长看着他的笑容，脑中像被只手掏摸了一，把一个念从深翻了来：他不再是我的上峰，而我也不再是他的属，过去的关系已经结束了！如今我与他站在同样的度，为什么不能平起平坐？

游军长，“您也跟我一起走吧。共军很快就要打来了，您毕竟曾是国军军长，万一他们――”

那桌刚刚座的两个人显然也看到了他，惊讶过后，其中一人朝他：“――是你！”

虞昆山挑起眉：“跟国民政府那批人一起，去台湾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