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肯息事宁人，其余几个团长营长巴不得顺竿xia树，很自咎地koutou检讨一番，拉了各自的队伍，急切地想要从这件过程激昂、结局窘然的荒唐事中摆脱chu去。

李副官见这场几乎可算是犯上作乱的暴动竟草草地chu1理了，连惩治也没有一个，顿时大急，刚叫了声：“总座，不能就这么算了――”就被虞司令狠狠瞪一yan，打个激灵，把后半句噎回嗓zi里。

“立正――敬礼！”不知dao谁起tou一喊，满院的兵们提枪正容，齐刷刷朝虞司令行了个庄重的军礼，而后迅速而井然地离去。

虞司令暗自吁了kou气，这才将目光投到角落里脸se惨白的崔尚如shen上，冷笑dao：“崔参谋长，你是真有能耐啊，看来是我大材小用了！”

崔尚如自知一脚踏错，yanxia是在劫难逃了，惶恐、懊恨与绝望之余，又隐隐生chu一gu如释重负的轻松。这令他异常矛盾地混乱起来，既想ba枪开火，再不用见虞司令yan中的轻鄙与失望；又想听虞司令再亲re地叫他一声“学琛”，然后自己便可以带dian委屈意味地抱怨：“总座，您怎么就不能早dian回来呢？哪怕早一两天也好啊！”

无数念tou纷至沓来，杂乱无章地在tou脑中碰撞冲击，他觉得疼痛难忍，用双手抱住脑袋，慢慢地蹲在地上，发chu了一声长而凄楚的呜咽。

虞司令走xia台阶，在他面前停xia脚步，低tou，看见一团颤抖蜷缩的shen躯。

他沉默地看了片刻，觉得连愤怒的qing绪都懒得去调动了。

他欣赏与提ba过这个青年，在对方潦倒到几乎混不xia去的时候。他所有的一切，地位、财富，甚至破镜重圆的妻zi，都是拜自己所赐，可回报的又是什么呢？

虞司令仰tou看天，苍穹灰蒙蒙地将暗，惟有天际一片彤云烈烈地烧着，仿佛火焰般野xing而rongnuan。他怔怔地久望着，忽然叹息似的说dao：“仗义每多屠狗辈，负心尽是读书人……崔尚如，你连个土匪都不如。”

夜se沉沉地笼罩，崔尚如脚步僵ying地走过阴暗chao湿的小巷，一脸麻木，幽魂般飘向家门。

解除军nei一切职务、没收全bu家产、限期驱逐chu省……他已无法再思考，虞司令最后肯放他一条生路，是为了平定军心的政治需要，是对取他xing命gen本不屑一顾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。

现在他只迫切地想回家，抱一抱妻zi与尚未chu世的孩zi――这是一无所有的自己仅剩的东西了。

家中静悄悄的，客厅、卧室……四xia里阒无一人。

崔尚如被无边的恐惧淹没，疯狂地奔跑在每个房间，大声呼喊妻zi的名字。

折腾到筋疲力尽后，他委顿地tan倒在书房的椅zi上，发现桌面上用小石块压着的几张信纸――他与启明留xia的那个联系人的通信。

另一张单独放置于旁的信封，封面上是叶瑜曼的字迹。

崔尚如用颤抖的手指拆开妻zi留xia的信，“离婚合约”四个字跃然yan底，如同一dao致命的雷电击中了他的神经，在脑中炸裂成一片尖锐的空茫。

他万念俱灰地呆滞许久，拉开书桌chou屉，取chu一支上了膛的手枪。

枪kou抵住太阳xue，手指却迟迟扣不xia扳机。

终于明白自己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后，崔尚如无力地垂xia胳膊，起shen拖着颓败的脚步，慢慢走jin门外的黑夜中。

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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