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锦城：“你走近些。”

“太太偏要这惹人嫌的事。若是生母便罢了，大少爷往日就是这样，太太还开放了少爷的书童去。给不知的人听了，指不定要说什么太太故意折辱大少爷的话呢。”莺儿拿帕掩嘴，低而又低地对燕儿。

“我只吃一半。”阮唐认真地说：“我们平分，好不好？”

阮唐很听话地绕过桌走到了他跟前，上就要碰住周锦城的膝盖才停。

这活儿每天三趟，就有这么三回偷懒的时机。

来时是午后，周锦城的书翻过十几页，日便落了。

阮唐又说一遍：“我饿了，哥哥。娘说来这可以吃饭，能吃饱，我才来的。”

“哥哥。”站了一午、没动过的阮唐这回走的倒快，三两步挪到了周锦城跟前，里有些发怯，脸上却给一个笑，酒窝深陷，有些害羞，声说：“饿。”

刚才见周安从太太屋里去，唉声叹气的，太太脸也是郁郁。两人便知，是送新书童的事在大少爷这儿碰了钉。

周锦城舒展眉，手里的筷也放了，饶有兴趣地问：“你要吃我的饭？”

屋里上了灯，周锦城离了书案，在圆凳上坐，开始用饭。

周锦城打量着阮唐一张圆灵动的脸，

，微微驼着背，两手在前交握，睛乌溜溜左右扫过一圈，没作声也没动弹。

燕儿想想刚才见那书童的样，还不若自己，脸圆，睛也圆，发隆起在脑后扎成个包，怪惹人疼的。

不过六个月，就剩了二少爷，这是怎么回事，阖府人心里皆知。她一直被老爷养在外，先夫人一去，大少爷的孝还在上，周老爷便等不及把人接了府，还了正房夫人。

周锦城连一半都用不了，小厮们天天都等着莺儿燕儿拿大少爷没动几筷的剩饭回去，一顿狼吞虎咽，晚上才睡的香。

如今当家的太太，是先夫人去后半年的门。

也是从那时起，大少爷便与老爷太太生了嫌隙。平日里关系不远不近，但要他亲，那是万不可能的。

莺儿和燕儿屋后便垂目往书案边走，回时才敢偷看了两杵在当地的新书童。

“大少爷又不折磨人，就是冷些，书童的活儿可太轻松了，他逃荒来的，不辛苦他。”

周锦城的筷还没碰着菜碟，闻言顿住，半晌，才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两个丫鬟在书房后门一片梧桐遮来的阴凉，坐着的石凳也凉，其实很痛快，就等周锦城用完饭把东西收拾回去。

周锦城也只自己看书，就当屋里没这个人。

燕儿左右看了一圈，在她手上拍了一，“哎呀，你要死！什么话都敢说，叫安大爷听见咱们底议论主，撕了咱们俩的嘴！”

莺儿：“说的也对。”

他着要温书的理由，不大去正屋吃饭，只让丫鬟端了来书房，今日也是一样。到了时辰，两个丫鬟便端着托盘来了。

莺儿抿抿嘴，心也知自己说错了，便转开话：“只是可惜了屋里立着那个，门不到一日，便要受两方来的气。”

夏天的晚饭用的清淡，可种类不少。五个菜，一木桶饭，还有一个藕片甜汤。

然而这天晚上，他们却只等到一叠空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