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得不能再轻。

陈彤再次醒来是在一天之後，潘泽旦守在床边，见他睁开yan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韩烟的手术成功了。”

陈彤吁了kou气，苍天有yan。

“警察那边安排好了，”潘泽旦压低了声音：“事qing都推到了许蓉生的tou上，你和韩烟都是自卫。是阿虎跟许蓉生告的密，他被许蓉生逮到了，架不住打，什麽都招了。”

陈彤皱了皱眉：“这些以後再说，韩烟怎麽样了？”

“人在特护病房，暂时还没脱离危险，不过zi弹已经取chu来了。还有，有一件事，我想应该让你知dao。”潘泽旦说著，推了推yan镜：“韩烟给我打过电话，说你病了，要我去接应你们。”

“我知dao。”陈彤的嗓音有些暗哑。

“当时我问他，为什麽肯帮你。他说……他的妈妈叫朱瑾瑜。”

陈彤闭上了yan睛。瑾瑜，难怪他找不到她，原来她嫁给了韩竟堂，去了英国。韩烟是她的儿zi。老天还真是会开玩笑。

潘泽旦交握著双手：“昨天，我拿了你和韩烟的血样，托人zuo了鉴定。他是你的……”

“gun！”陈彤猛地弹了起来，“谁叫你自作主张？！gun！给我gun！！”

潘泽旦退到门kou：“彤哥……”

“gun！”

之後两天，潘泽旦不敢再见陈彤。每天，他守在医院的走廊里，从护士那里打听陈彤和韩烟的消息。陈彤的伤不在要害，恢复得不错，据说已经坐著轮椅去看过韩烟了。可韩烟的qing况就不那麽乐观，手术後，始终没从昏迷中醒来。

第四天的中午，潘泽旦等到了韩烟的病危通知。

这天傍晚，陈彤的guan家把一车玫瑰送到了医院。潘泽旦认得，那是陈彤别墅里种的英国玫瑰，看得chu，这些玫瑰采得很急，连枝叶都没修剪过。潘泽旦白了脸，拦住陈彤的guan家：“告诉彤哥，我想看看韩烟。”

在特护病房的观察室里，隔著一堵玻璃墙，潘泽旦见到了韩烟。医生和护士都撤走了，韩烟的床前只剩xia陈彤一个人。然而，韩烟并不寂寞，原本素洁的病房，此时已变成了玫瑰的海洋。在花海的中央，陈彤紧紧拥著韩烟，他的嘴唇轻轻翕动著，不知在说些什麽。夕阳从窗kou漫jin来，浸没了玫瑰，浸没了拥抱著的shen影。

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的时候，陈彤没有liu泪。他看著医生们、护士们冲jin来，看著最後的、无谓的急救，看著那层白布覆上来，一寸、一寸，遮住韩烟。

陈彤记得，扶他chu病房的人是潘泽旦。潘泽旦说：“也许，这样最好。”

陈彤推开了他。

夜晚病区的走廊很安静，静得叫人发慌。陈彤xia意识地摸了摸xiongkou，却扑了个空。

一个云龙会的小弟走过来，殷勤地递上一支烟。

陈彤接过烟。那孩zi乐巅巅的打了火，凑上去。可陈彤的手抖得太厉害，怎麽也dian不著。

dian著了又怎麽样？不过是十分锺的逍遥。

他的一场荒唐，却断送了他的一生。

攥著那烟，陈彤沿著墙gen慢慢、慢慢地跪了xia去，嗓ziyan一阵阵发腥，嘴一张就是kou鲜血。

“彤哥！彤哥！你没事吧？”

陈彤笑了，他不会有事。

他会活xia去，十年，二十年，一百年，悔恨的火、逆轮的罪将时时煎熬著他，这一切，他都罪有应得。

可是，以後呢？

当这百年熬过，他还能见到他吗？

在另一个世界里，他将用怎样的shen份，拥抱那纯洁、无辜的灵魂？

──完─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