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开始雨，琉璃瓦上如同大珠小珠掉落一般，啪啦作响。朱正熙从宝座上站起来，用力地推开窗，混沌的脑越发清明。那个位置，真的会让人变得不像是自己，忘记初心。若不是今夜的一番对话，他还不知自己要在错误的路上走多久。

朱正熙生在鲁地，小时候就听说皇爷爷最喜九叔。他问父皇原因，父皇说因为九叔是皇爷爷最钟的宸妃所生，而且是幺，自然得皇爷爷的。后来有年正月，他跟随父皇京，看到这个传言中受尽的九叔比他大不了几岁，一直板着张脸，不笑，而且每次看到的时候他都在学习。

怨言，但他也曾为守护这片江山立过汗功劳，沙场杀敌时，他也从未退却。试问，他怎么会勾结那些蒙古人，亲手毁掉自己守护的江山，自己的故土？这不是一个戎半的军人会的事。因此臣不信。”

刘忠吓了一，低：“惶恐。皇上，您怎么如此说自己？”

朱正熙觉得这样的日肯定很无趣，主动邀他去玩，他却拒绝了。

朱正熙沉默了一瞬，忽然说：“九叔，你可知舅父不仅想要你手中京卫的指挥权，还想要你的命？你如今却在为他辩解。”

九叔行事光明磊落，甚至为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政敌奋力开脱。这份心，连朱正熙也自惭形秽。他居然还想着算计九叔――这个在他还是顽劣的皇时就毫无保留地支持他的亲叔叔。他一定是疯了。在面对国难的时候，他们同是朱氏孙，他们要诚团结，才能守护祖宗留的江山。

刘忠有大半听懂了，有大半又没听懂。只是个认真的倾听者。

朱正熙转过,图兰雅艳丽的脸庞在满殿的灯火里明媚如花,一般的男人大概很难抗拒。朱正熙说：“图兰雅,朕知你的心。但兵不是儿戏，你也不是

“皇上。”有人在背后叫了他一声，“只要您愿意兵，图兰雅愿意您的人！”

后来在文华殿听讲，别人答不上来的问题，九叔全都知，而且从不因此洋洋得意，更不像同龄的男孩一样炫耀本事。紫禁城所有人都夸晋王聪明，自律，有帝王之相。那都是在皇爷爷在世的时候，后来皇爷爷驾崩，他跟着父皇莫名其妙地住了紫禁城，再也没有人当众夸过晋王。

朱翊深夫妻告退去，朱正熙对刘忠说：“刘忠，朕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。”

朱正熙一直觉得，九叔的确很聪明，但说到帝王之才，究竟是什么，恐怕也没有人能真正说清楚。时至今日，他似乎才终于明白皇爷爷为什么在九里面，最喜九叔。因为九叔的中，有那份属于帝王的襟和气度，是最像皇爷爷的人。

朱正熙自嘲地笑了一：“他若真的想要皇位，朕怎么防都没有用。当年所有人都说他是帝王之才，朕以为他们是恭维，以为只是因为皇爷爷的他们才那么说，但朕今日才知，朕大错特错了。他对朕一片真心，对国家一片忠心。朕却有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，真是枉为人君。”

☆、第一百二十四章

最后那四个字，掷地有声。朱正熙动容，低声：“朕知了。时候不早，你二人回去休息吧。”

朱翊深淡淡地说：“平国公与臣之斗，只是个人恩怨，胜败是命数，无关国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