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今天来,便是想告诉你这一声,迟来了十年的歉。」
要醒。纵然在梦里,他只能是个远远看着的少年。
「因为我是卑鄙的人。明知应该早见你,断了你这份痛苦。但我又怕,怕见面后,你真的离我而去……」
无尘笑笑,仔细端详着祈世的脸:「对不起啊!」
「无……无尘……」低低唤着,他终于回过了。
无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止住他的手足无措:「阿,我已经很久不吃这些花巧的东西了。」
「无、无尘?」祈吓得差再起来,「我哪里错了……」
「我……」
一直以为,已经记不得无尘的容颜了。如今再见到,却发现,他从来没一刻有遗忘过。一切都是那么熟悉,那么深刻。她的眉,她的,她的笑容以及左颊上浅浅的酒窝。似乎他们只是昨天才刚告别的。
无尘的话让祈一瞬间的恍神,似乎回到十余年前,那个绕膝追着无尘的自己。但心,已经没了十余年前,听到无尘只将自己当成孩时的酸楚。
「不是的,我知,这样,最痛苦的是无尘你自己!你的痛比我深得多了,连自己都抚平不了伤痛的人,纵与我见面,也只有增添伤痛。」祈世截断无尘之话,立起来,「年年去见你,在不甘心你不愿意来见我的同时,我也在兴。兴你不来见我,因为你并没有将我当成一个能随便打发的存在。」
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?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吗?
唯一不同的是,无尘再也不穿那一月华般华的罗裳了。暗沉沉的缁衣缁帽在曾经叱吒风云的丽容上,与记忆里永远雅雍容的神仙府大当家相比,过分明显的差距让祈心中一痛。
一只手拍上他僵的肩。不熟悉的檀香代替了记忆里的冷香,这才让他恍悟起,时间,已过了十年了。
祈巴紧,嘴唇动了动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夕阳的余晖刺激了他的视线,一片模糊中,只有那清丽的容颜,似陌生,又似是熟悉。
无尘看着祈世,唇角缓缓现微笑:「你啊……真的跟凤五说的一样。」
还是自己已经不会再去追逐求不得的
「凤五?!」祈一阵愕
「瞧你这样,不兴见到我吗?」无尘微微一笑,笑容里云淡风轻。
现在,只要无尘好,他便真的是一无所求了。
「这十年来,因为我的看不破,连累你一起受苦。每年,我都放任你一人在洗心庵外等着……到底,我心中亦不是没有怨恨的。」无尘浅浅一笑,笑得涩然,「家只是逃避,并不能解决一切。」
见到一旁暗卫还站着,也一脸激动地看着无尘,祈突然省悟过来,哎呀了声,连声:「难得你来了,先坐,先坐,我们慢慢谈。绝凡,泡壶碧螺过来,要今年刚摘的叶,再送上小雪斋的芙蓉糕……」
「怎么可能!」祈一把抓住无尘的手,觉到手心里清凉的温度,才发觉自己的失态,忙放开,「我太兴了……兴得好像作梦一样。无尘,你真的庵了?」
「那……」
「你这孩。」无尘笑摇,脸颊上梨窝浅浅,就像在数落着她的弟弟。哪怕这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了,在这里,永远也是个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