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，谢秋姜一句话都没有说。林敷紧张地望着她的侧脸，想开询问，又怕戳到她的禁忌，心里却有很多疑问。那郎君称“自家人和外人”，言语间和三娘颇为亲密，也不知是三娘的什么人？

秋姜笑：“‘天熙熙皆为利来，天攘攘皆为利往’，古人诚不欺我也。倒是这些士族，又要脸面，又要利益，倒是又当又立。”

林瑜之怔在那里，也不知晓该如何回答，他只是本能地跟着她罢了。如今反应过来，神也有了几分局促。

车翻过一座矮山，在河畔边的一棵榆树停。前方路途狭隘崎岖，不能再驰了，秋姜和林瑜之依次，留苟叔守在树喂看车。

“我们哪里有那样雄厚的资金来置办？是和谈氏合伙的，另有赵氏、葛氏等士族在背后支持，各得利益。”

秋姜看他为难，转移了话题：“我们明日堡去吧。”

原以为她会拒绝，谁知她的睛亮了一亮，笑了：“好啊。”饶有兴趣地追问，“你们这儿还有采石场？是你们西坞林氏的产业？”

第052章前世故人

次日，二人同去采石场。驾车的仍是佣农苟叔，六指却没来。秋姜心里正觉得疑惑，苟叔便说，六指前些日去采石场帮忙时不慎被砸伤了，而今正在医坊静养。秋姜想：这人也有安静的时候，笑了笑，不置可否。

秋姜觉察自己失言，忙一笑掩过。

“怎么是你？”

“也，但是战乱频繁，匪寇为患

052前世故人

他想了好一会儿，迟疑：“……不如，去采石场？”

她又说：“我想去散散心。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？”

秋姜被这阴冷和燥搅和地更加心烦气躁，心也好像落在冰火两重的边缘。她不由加快了脚步，却发现后有人还一直跟着她。回一看，发现是林瑜之。

此山连山绵延不断，接澄江似练，奇峰险峻，极难攀登，只能挑着山中罅隙开辟了一羊小路，蜿蜒着盘着山麓缓缓通一个个石寨。这些石寨建设简陋，有的建在山底，有的建在半山腰，还有的甚至未圈栅栏，未设角楼戍望，只有工人寥寥几人，哼着山歌得火朝天。

回堡时已是傍晚，夕阳西，天却一片阴霾，有雨滴蕴在乌黑的云层里不肯降落，仿佛一把利剑时刻悬在，叫人无端地气闷。堡有些份的人甚至搬来了火盆炉，门扉紧闭，只有红彤彤的火光自一重重的院落和一座座土楼朦胧透。

“朝廷不吗？”

林瑜之没理解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，微微怔了怔。

“那些都是此地的佣农。”林瑜之在她后，“还有些是别郡他州来的民，甚至有南地逃来的。”

若是……她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猜测，心里叹息。那三兄怎么办？不过，以谢三娘的和学识，确实不是三兄现在的份可以匹的。

林瑜之微有讶。

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不问缘由地冷待奚落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