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禧脸一红，仿佛被人扇了一个巴掌，“妈――”她的声音有些严厉起来。

万银凤撇撇嘴，拣了一颗花生米丢嘴里，嚼得咯嘣咯嘣直响，糊不清地说，“你就少在老娘面前装清吧，算了，反正这事你知了，我不了，也不想。”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。

坐车里，莫傅司刚发动卡宴，却听见温禧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。他索熄火等她接完电话。

万银凤嗓门本来就大，两个人又坐得近，莫傅司听到了大半。此刻见温禧这副模样，他叹了气，无声地将她搂怀里。

“西城区派所。”万银凤坐在家里的床上，一面打电话，一面捻花生米的红衣，床柜上很快便排了一堆白胖的花生仁儿。

温禧拿她的古董手机，是她母亲万银凤的电话。某种不妙的预让她迟疑去绿的通话键。

温禧怔怔地拿着手机，这就是她的母亲，发生这种事，她除了起一个知会女儿的传声筒作用，便可以安心地吃她的花生米。温禧觉得脸颊的肌肉扭曲起来，她不受控制地笑起来，笑得泪了一脸。

万银凤吞吞吐吐地说，“那次和你一起的男人不是给了我好些钱吗，温金这个怂人偷了其中大半和郭斜一起赌，说要翻本。我早给他相过命了，他就是穷命一条，还什么发财梦，这好，把自己也搭去了。”说到这里，万银凤又开始呼天抢地哭自己命苦。

深了一气，温禧终于接通了电话。电话那的女声一次没有那么亢尖利，反而带着慌乱的哭腔，反复只有一句，“事了，事了。”

温禧单薄的肩膀因为泣而上颤抖，鼻尖就是他上特有的苦艾和香烟混合的气息，这个味让她迷醉、心安，此时却让她觉得羞耻。黄赌毒，她家倒好，爹娘一人占一个。为什么她要有如此不堪的世，有如此不堪的父母？而且每每以这种龌龊丑陋的方式现他面前，一

温禧痛苦地闭了闭睛。这么不堪的家庭，就这样直接地曝在他面前，不留丝毫余地。

天空是宁静的灰蓝，教学楼瓦红的屋和天空妙地合在一起，偶尔有鸽着屋脊飞过，悠扬的鸽哨响遏云霄。

温禧知自己的父亲赌，但碍于财力，只能小打小闹。能把母亲吓唬成这样的阵势，温禧也慌神了，她咽了唾沫问，“他平时撑死了也不过百八十块的输赢，今天怎么会成这样？”

“温金这个死人，因为赌博被派所抓起来了。你说会不会要坐牢啊？他要是坐牢了我怎么办？我一个妇人家怎么办啊？怎么办啊？”即使和丈夫之间只是纯粹的肉合作关系，但万银凤解放的似乎只是，而没有脑，“以夫为天”的念使得这个市侩泼辣的女人完全没了平时的悍和主见，女儿此刻成了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。

温禧被母亲的嚎哭声搅得疼不已，“你先别哭，他在哪个派所？”

万银凤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，止了嚎，压低声音鬼祟地和温禧说，“对了，你那个男人不是有本事的吗？让他把你爸从局里捞来。”

温禧被她的哭声搞得心砰砰直，也顾不上莫傅司在侧，追问，“妈，到底什么事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