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守不完的孝,当他再一次坐在栖霞山巅chui着晚风，不知吾shen何去何从,亦不知当xia是梦是醒的时候，日zi已悄然过去了一年有余。

某天起,丁鸿留意到自己shen后总是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。确切来说,这孩zi跟在他shen后已有一年多了。

丁鸿在灵堂中守孝的那些日zi里,男孩就跪在堂外，哪怕哀乐奏起时也没有嚎啕大哭。默默liu泪可能有过吧，总之他没有chu声惊扰到丁鸿。丁鸿不起shen,那孩zi也不起，整日整日地跪在堂外，跪到爬起来走路时就像坡了脚一样。

shen边侍奉的门生说：这是老掌门在时特意给丁掌门挑选的亲传弟zi。

老tou怕他谁也看不上，不光cao2心他继任掌门之后在仙门百家中说话能否教人信服,连xiaxia辈儿的事都一并cao2心上了。

男孩习惯了沉默，通常没什么表qing，但眉梢yan角总带着一dian儿悲天悯人的味dao。一个孩zi小小的年纪,这副神qing是从何而来的丁鸿不得而知，但搭yan一看，他就知这是仙门中人最喜huan的模样，仿佛一个人只有先长成这副样zi,才pei得上继承无上绝学，将来才pei代表一个门派。

单是看脸已经十分合心意，若是再一看这小zi的资质不错，老tou当年应该欣喜若狂了吧。

可惜，老掌门顺yan的，丁鸿并不顺yan。

男孩每日很早起床，守在丁鸿屋外，只要丁鸿一chu房间他就恭敬地跟在shen后。若是丁鸿一日不chu房，他就在门外守一天，待到夜深才自己回去，期间肚zi饿了也不敢擅自走开，偶尔从袖zi里拿chu些吃shi对付――这是丁鸿看到门kou掉的糕饼渣渣才知dao的。

这一日，丁鸿回tou对他dao：“我不想zuo你师父。”

话一chukou，不等别人回答，他自己心中先轰隆隆地山崩地裂了一场，纵曾有琼楼玉宇也坍塌得不成模样――他想又如何？不想又如何？难dao凭“他想”，那人就会来和他相伴了吗？

唐淮意是扎在他心上的一gen刺，过去的这一年多没觉得疼是因为没动到这一块儿，现xia一旦牵动了，它ma上就厉害给他看。正如当初他也只是抬了一抬手，那人便立刻炸得他鲜血淋漓，教他瞧瞧颜se的。

男孩回tou看看shen后无人，这才明白原来丁鸿这话是在对自己说。他始料未及，懵了一懵，gan1巴巴地应答：“是。”

“你是从哪里来的。”丁鸿dao，“我差人送你回去，去收拾东西吧。”

男孩低着tou，又顺从地dao了一声：“是，掌门。”

隔了一两日，丁鸿想起此事。虽成不了师徒，但这孩zi也曾得他师父青yan，他至少得把人平平安安地送回去才能免得老tou托梦来找他麻烦。他打算找个对男孩老家路熟的人，却不知男孩是何方人士，于是传他来问话。

男孩小声答：“弟zi不知。”

丁鸿：“何为‘不知’？”

“回掌门，弟zi两岁被人从海边捡起带ru栖霞，四岁得老掌门qi重，跟随他shen边修习，如今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何而来的了。”男孩声音稚nen，说起话来却有条有理，“掌门若要我走，送我去哪里都可以。楚世青承恩栖霞派方有今日，听凭掌门发落，绝无二话。”

楚世青确实没说二话，只是说完这通之后哽哽咽咽的，悄无声息便打湿了屋中地面的一大块。这叫丁鸿是把他丢回海里，还是把他丢回外门？

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