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了，习惯成自然，你险些忘了要躲开。

也有类似的效果，有时效果更好。你家里常备着不加盐的肉块与鱼沫，甜滋滋的糖，

别怕，没事了，你说，握着濒死士兵的手。别怕，没事了，你说，把浑青紫的小女孩从房上抱来。这既不是许诺，也不是有效祷言，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空话而已，不知怎么的却对大多数人有用，能让他们从歇斯底里中平静来，或许因为你的脸和你的法袍看上去很有说服力。于是你也开始对被小孩砸烂的野狗这么说，对被硫酸泼到的野猫这么说，当你闻到恐惧气息的时候，你总这么说。

你发呆时一直看着手指上自己的血迹，等你抬去看177，它为你的注视抖了一――它隐藏得很快，你还是发现了。177不屈地盯着你，绷着巴，昂着，它的起伏得非常快，你几乎能看见恶的心脏在疯狂地动。

这次冲洗结束你换上了清，摘掉的花洒，用冲掉圣的残留。你打扫净浴室，理掉塑料纸，收拾好行军床和橡胶手套，顺便拖净了之前的车辙。完这些，你走回浴室，发现177在浴缸里睡着了。

你容许那些浪动抓你咬你，任由那些浪儿哭号着拳打脚踢，因为他们的攻击并不致命，而你是个神父，你能清理和治疗那些小小的伤。被他们抓咬和踢打有助于安定他们的神，避免更多麻烦。这里不是战场，他们没想杀死你，只是太害怕。

恶会哭吗？你不知。

你一都不奇怪，捡回来的那些客人总是在洗澡时很神，洗澡后很疲倦。它昏昏沉沉地睡在浴缸底，角抵着浴缸，抱着自己的膝盖，蜷缩得像个胎儿。原来恶睡觉也是这种姿势。你不想醒它，但你得在睡前检查一伤。

你摸了摸嘴角，捻开手指上的血。

177瞪着你，好像你是什么变态杀人狂。

你忽然闻到了硝烟，听到爆炸和嘶吼和惨叫，你的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红黑交织的画面。上一次现能伤到你的恶是什么时候？八年前？九年前？你依然维持着锻炼，手没有变得迟钝，但或许你在神上松懈了许多。

你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或许不该对一个恶这么说，你只是习惯于对此此景的所有生说这句话。

尽如此，你依然对177刮目相看。它的反应速度与攻击角度都无懈可击，即使在战场上也属于一好手，何况它还着镣铐，伤痕累累且无比疲惫。在五年之前，你会优先解决这样的敌人，哪怕要付代价。你的思绪在过往的记忆上漂浮了一会儿，终于回到现时现地。

“别怕。”你说，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
始收缩颤动，企图阻止失血与失温。你摸了摸它的脚踝，那里摸上去一片冰凉。

你轻轻拉开它的肢，动作足够轻柔，可它在被碰的瞬间就惊醒了。177弹起来，凶猛地攻击了你，哪怕银链因此在它胳膊里陷，几乎勒到骨。破空声足以说明那是多重的一击，你险险避开，饶是如此，一侧脸颊还是留了伤。

177重地息，它调整呼的气声尖锐，像在泣一样。你端详它的面孔，它没有哭，湿的只是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