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扶住楠木椅正要起，持刀的手却突然被陆晟紧紧攥住。

隔了许久，夜深人也静，陆震霆的笑却仿佛咒一般绕在梁之间，回不绝。

若说青青曾经对他有过些微难以言说的期待或奢望，到此刻也都化作泡影。她在他冰冷的睛里看不到怜悯，更看不到丝毫犹豫。

他确有此意，却依然如方才一般，不了狠心。

她看破,也认输，手握短刀，仰面向上,忽而对皱眉瞧他的陆晟一抹浅笑，这笑是风从三月来，姹紫嫣红也次第开在她底，却又氤氲冬末严寒的倔，默然中带绝望的，得让人心颤。

他在上，分明已经大胜而归，却决然不肯让这场屠戮带有丝毫瑕疵，他要胜，就要彻彻底底，就要位永固。

他紧盯着她，依然如金刚佛座一般肃穆，底的冰却多裂。他无奈，避过青青澄澈透亮的，低卸青青手中短刀扔给元安，“晋王陆震霆，不孝不悌，结庆亲王一人等犯上作乱，罪无可赦，朕念在叔侄一场，既其已死于乱军，则全其，且不再降罪于其家眷，其余人等，交由大理寺严加审问。”再一抬手，周英莲与元安便知弓腰后退，巴海把陆震霆提溜起来往外拖，陆震霆此时却突然大笑起来，“哈哈哈哈哈！四叔！你也有今日！四叔啊……你这石的人也有今日……哈哈哈哈哈哈我陆震霆临死前能见着这一幕！不亏！”

他放手，青青浑无力，趴在椅脚上痛苦地咳嗽。

他的手慢慢向，带着冰冷的寒意抚过她颚，在她纤长的脖颈上连往复，惹起她耳后、颈间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疙瘩。

大约他自始至终无又无心，因此才能在这场恨交织的游戏当中独善其，永远立于不败之地。

青青脸上的泪痕还未，或许还未回味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。陆晟欺向她，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复又挂回耳后，他的目光在她面颊上来回逡巡，温柔如。

紧咬唇，最后一再看一陆晟。

权力就是权力，阴谋、,无论看起来有多么无懈可击，都终究败在权力之。

“倘若你弃朕而去……”陆晟的阴狠现得毫无预兆，他在忽然之间扼住她咽，对上她惊惶无措的瞳，仿佛这一刻就恨不能扼死她――

陆晟直起背，两手撑住膝盖，抬看向屋雕花，极为疲惫地叹一气来，无奈叹，“罢了，朕亦是凡夫俗，无能之辈。”

最后一个音落在陆晟耳里，她的泪也划过扬起的嘴角，代替这冷酷至极的世界亲吻她孱弱的微笑。

他只说半句话，便停来，仔细观察她的，见她底全是茫然，竟笑了笑，曲起指刮一刮她鼻梁，哄孩一般，“朕亦会给你该有的面，你四妃之列，待朕百年之后，也要与朕同守西陵，只是――”

青青咳得肝寸断，前一刻她看着陆晟睛里藏着的狠厉，当真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手上，谁料到石心也有不起来的一日，他放手，她死里逃生，未来得及庆幸便听见他向天自语，一时间震惊得想不了其他，又见他伸手来扶，她

“朕会善待你的家人……”

她说：“我这一生，终究是错上加错，是再也好不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