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他没有意识到那样的他有多不近人，直到后来史青了事。

杀了人，动了恶念，那就该偿命，有什么好再多说的呢？但是偏偏史青会为其中一两个说，不过向来，长生不会因为史青的求而动摇他的决定。

――好像在史青这儿，总是长生在退让，破例了一次又一次。

殷扬想想那时候的自己，偏执得几近冷血，也许是把对自己的那罪恶加在了那些犯了罪过的人或妖上，以至于有些时候，就算明知对方是迫不得已，也会毫不犹豫地施以惩诫，好像这样，自己的罪就能消除掉一些了。

他抱着殷扬跪坐在床上，他一直知当初自己死亡的真相对于殷扬而言有多残忍，更知殷扬因为过去那些经历，会把他的死归咎到自己上，所以他几乎在一开始，就打定了主意想要把真相彻底掩藏起来，但是后来的发生的事却让他明白有些东西始终是藏不住的。

从长生到殷扬，他的变化有多大，大概只有现在的肖业最清楚。

史青是长生收的第一个徒弟，也是唯一一个，史青拜了师后，就改喊长生师傅了。师傅长师傅短，让长生有了异样的觉，好像一个称谓就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，奇异地对史青有了一种责任，好像史青就是他的责任。

史青乖乖地照着长生的话了，劈了一午的柴，态度乖巧得让长生都觉得不太对劲，果然晚上吃完了饭，史青收拾着碗筷，其不意地说他要拜师，把长生听得一愣，以为是自己了幻听。

这一晚注定难眠。

史青像是总有源源不断的问题，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，问得长生都起了脾气，提溜着人丢柴房里砍柴火，不准他再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。

长生过去没收过徒弟，或者说，大分人都恨不得躲他躲得远远的――除非是有求于他的――说来也是好笑，那些人一边把他当成灾星，一边遇到了事又来巴巴地求着他。

也许时间终将会将这两件事蒙尘翻篇，但现在，却不是那个合适的时间。

史青是一个很纯粹的人，很净，所以长生也不反带着这样一个徒弟走遍大江河，更何况，这个徒弟全心全意对他好，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？不过唯一让长生有些受不了的，是他这个徒弟总有着不合时宜的心。

，没原因。

“事都过去了，我们都会好好的。”他这样说着，手指却在颤抖，这句话无非是自欺欺人的安。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，永远都会存在在那里，就像自己，如今非人非鬼的份是他心里的一坎，现在过去那个史青的死，也会是殷扬心里的一坎。

不过后来时间久了，史青发现了，他以为史青会怕，却没想到那人满脸兴奋，说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些茶楼话本里才现的东西，然后围着他问，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孟婆，真有黑白无常，人死了是不是要过奈何桥，判官手里是不是真有一本生死簿，纪录天人的生生死死。

第二天景咋咋呼呼地扯着龙大爷的小短手跑小诊所的时候，两个人还没醒，

后来拗不过史青的死缠烂打，长生只好答应收了他徒弟。

原本他一直背着史青除妖，那时候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喜史青的，只是意识觉得不该把一个普通人牵扯到妖的事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