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自责。

该怎么办？

“……爸爸，哥哥会没事的，对吗？”林书睛得跟两颗桃似的，声音带着些哽咽，攥着拳，双一眨不眨的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小窗，生怕一眨，病床上那个浑满各种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
从林墨事到现在，林建就反反复复责怪自己，如果不是他非要让林墨回来，林墨本不可能遭遇这场车祸，到现在生死未卜，如果可以，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，如果可以，他愿意有用自己的命去换儿。可是，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，后悔已经晚了。

佛说人生七苦，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怨憎会、别离、求不得。

比求不得更痛苦的是得而复失。

冷静来―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确是如此――他乖乖的合医生检查，不再哭不再闹甚至不再说话，医生让他什么他就什么，而他的思想早已飘远，他一边在心深一遍又一遍的祈祷，祈祷任何一个能够听到他心声的神保佑林墨，他愿意拿自己所以的一切去换取他的生命；一边又反反复复扪心自问，问自己，如果林墨真的了什么事，他该怎么办？

***

林建轻轻嗯了一声。

比别离更悲苦的是生离死别。

韩勋从未像现在这样茫然无措过，就好像梦中林墨跟他别消失时，他的心他的灵魂也跟着消散了一般。

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，底再好，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，当林墨第一次病危通知书来，第一次心骤停被救转来后，老太太就再也不住病倒了。她醒来后生怕没人盯着，林墨什么时候心再停了也没人知，决不让林建林书守她，让他们去时时刻刻看着林墨，千万不能再一丁差错。

一夜白并不仅仅存在于故事中。短短几天里，林建的上多了无数白发，额上留了深深的皱纹，面蜡黄憔悴，微微佝偻着背，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不止。

林书离开后没一会儿，林城就从楼上来了，走到林建边，安似的拍了拍林家的肩膀：“别太担心，林墨吉人自有天相，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先前为了林建的事，林墨在人前狠过他面，后来看着林墨靠一己之力让老幺家里越过越红火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林城心里都非常不是滋味，甚至有些讨厌这个透着邪门儿的侄。然而，如今林墨生死未卜地躺在病床上，林城心里并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想法，相反，他也觉得非常难过，再怎么说，这毕竟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孩，林墨小的时候，他还买过好几次糖给他吃呢。

“对，你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林建的语气非常笃定，好像这样，林墨就真的会好起来似的。他扭看了许多的小儿，发现他紧皱的眉宇间已经褪去了往日的稚，好似一夜之间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，他微微叹息一声，说：“你到楼病房去看看你，告诉她你哥哥已经好多了，让她不要担心。”

林墨从手术台来后的几天里，他们已经收到了三次病危通知书，林墨术后心停止了两次，虽然被及时抢救过来，却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，各项指标也没有明显好转。私底，主治医师已经非常遗憾地告诉过林建，让他好心理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