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琴声乍然划破平原，悠悠响起来，这却是西域独有的琴，嘹亮悠扬、如泣如诉、又似万奔腾，在烈日映照，分外快。

作上观的百里霄突然一声惨叫，“啊——”他指着地上半截断臂，此时伤长无数手般的粉肉芽，突然腾空而起，同郭骞伤的肉芽彼此交缠连接起来。

郭骞突然变了脸，猛然将陆升推开，握住右臂断臂，低声嘶吼起来。

陆升察觉他通戾气消散，忙收了悬壶，同百里霄使个，二人上前为他止血疗伤。

郭骞对陆升有无限信服心，听他沉静劝，便渐渐止住了哭泣，沉声：“六月初九，我与陆司在耳巷……”

陆升瞪大双，见断臂合拢，一圈伤眨便消失无踪了。

陆升却不为所动，只提起悬壶，在郭骞手臂上一划，黑血渗，伤却转就愈合，他只得接连挥剑，在郭骞全各划伤痕，一旦黑血渗，郭骞那膨胀型就缩减少许，一旦愈合，便再度开始膨胀。

他乍然嗓音变调，大颗泪涌来，猛然抱住了陆升，哭：“陆大人、陆大人，救救我！救救我！我原本，绝无害人之心，不过是想杀敌建功！”

琴声愈发急促尖锐，好似无形鞭打促，郭骞面容扭曲狰狞，突然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，怒吼：“陆升！你犹豫什么！”

百里霄应了一声，立时摘后背着的弓箭，一面张弓搭箭，一面凝神细听起来。

他抬起手来，轻抚在郭骞脑后，低声叹：“你这傻，究竟冲撞了什么鬼怪？追清楚源，我自会……为你设法破除障。”

郭骞嘶哑嗓音，又喃喃：“我、克制不住……前有人、就一心取其命，无谓敌我……”

郭骞痛楚难当，嘶吼声好似野兽狂吼，那琴声愈发急促尖锐，仿佛在促一般，郭骞蜷成一团，躯又再度开始膨胀巨大。

郭骞仍是喃喃：“我……杀了人。”

陆升一剑刺穿他肩，冷声：“郭骞，你犯血债累累，如今想一死了之，哪有那么容易？”

陆升乍然被他搂紧腰，碰分明是魁梧雄健的躯，却颤抖得好似狂风中的瑟瑟枯叶，偌大汉竟如无助孩童一般泣不成声。

郭骞撑着地面跪起来，佝偻着大躯，突然反手两指抠肩伤里，将正在愈合的伤撕扯得愈加极大狰狞，鲜血愈发如泉涌，将衣衫渗得湿透，他却不为所动，只惨笑：“陆升，抱阳……你总是

黑血薄涌，沾染在陆升上，将一淡青长衫染得斑斓刺目。

郭骞大刺痛，膨胀的躯缩了回去，颓然倒在地上，他一把抓住陆升套着鹿靴的脚踝，仰嘶声喊：“陆升……杀……杀了我！”

……”

陆升望向远荒原，尸横遍野、血成河，再低看向，郭骞跪在血泊之中，埋在陆升腹之间，衣衫褴褛、凄凉惶然，长发黏满了鲜血，狼狈得好似丧家之犬。

陆升：“你是军人，阵前杀敌是天职。”

陆升当机立断，取悬壶，这次却是刺中郭骞大，随即令：“阿霄，找拉琴人。”

第七十二章侠客行（十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