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怀安……许、怀安……怀安……怀安!”
许怀安猛地打颤,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床zhu上,撞清醒了。
屋里好安静,那些梦里的凄厉喊叫震得耳朵发麻,嗡鸣一声,彻底寂静xia来。许怀安连呼xi的声音都听不到了,他坐直了shenzi,颤着手去探宁姝的鼻息。
鼻底温re的气息太微弱了,他急急忙忙去摸她的颈侧,直摸到突突tiao动的脉搏,才浅浅松了一kou气。
宁姝悄无声息地睡着,睡了几天,没有醒来的征兆。她一直很安静,许怀安找到她的时候,她的shen上全是血和污浊,她一声不吭,睁着yan,yan底尽是黑沉沉的死气。
她期盼过他吗?她呼喊过他的名字吗?她是不是喊到声嘶力竭,才对他gan到绝望?
许怀安用手背贴了贴她发凉的脸颊。
宁姝或许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。那只是他在梦魇中自我安wei的臆想。
许怀安站起来,把熄灭的烛火重新dian上,拿近了,好让他能看清宁姝的脸。
睡梦中的人仿佛被烛火惊扰,yan珠转动,竟缓缓睁开了yan。
“宁姝!”许怀安几乎碰倒烛台,“如何,有哪里不适?”
宁姝望向他,木然地眨了眨yan。
许怀安将她扶起一些,多垫了个枕tou叫她靠着,又倒了杯shui凑到她唇边。
宁姝抿着喝了dian,才哑着声音问,“公公……猫呢?”
许怀安轻声安wei她,“娘娘若想养,我再给娘娘抱一只。”
“不要。”宁姝摇tou,“我不要养。”
许怀安难过极了,他想为宁姝zuo些什么,哪怕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安抚。但宁姝躲过了他的手。
“这是在哪儿?”宁姝问。
“在gong外,此chu1是我的私宅。”
许怀安找了人假扮宁姝,当晚便将宁姝带chu了gong。他来不及细想,也没有功夫后悔。
宁姝抬tou望着架zi床雕花的ding,只字不提她shen上的疼。
半晌,她说,“公公,我饿了。”
近日许怀安称病告假,常福留在gong里打dian,私宅中有几个小厮,却用着不顺手。
许怀安亲自去叫起来几个,赶到厨房去。厨房里一直备着药粥,再用小火煨一会儿便得。
他端了粥回屋,宁姝已经坐起来,将他盖在被面上的外衣披在肩上。
许怀安坐过来,舀了一勺粥chui凉,递到宁姝唇边,“慢些,加了药,有些涩味,我让厨房熬了甜羹。”
宁姝就着他的手喝了些粥,渐渐缓过力气。
她仰tou望着许怀安,yan里被药粥的re气熏得迷蒙,终于liuxia泪来。
她shen上的污浊已经被洗净,伤kou也都一一包扎。可她被人糟践了,再不得上龙床。许怀安带她chu了gong,再怎么呵护她,她也不再是宁mei人,只是他许怀安的jizi。
“怎么哭了。”许怀安放xia碗,拿帕zi来给她ca脸。
宁姝问,“公公往后……要另寻他人吗?”
许怀安蹙了蹙眉,短暂犹豫后解释dao,“此番怕是贵妃xia手,娘娘且先在此chu1住xia,等shenzi养好了再zuo打算。”
烛火昏黄,许怀安看不到她yan中的挣扎。宁姝想活,她就得换个活法。
她轻声说,“我曾听到过皇上唤贵妃阿娆,这是她的闺字吗?”
许怀安应dao,“rugong后才起的,皇上喜huan,叫着顺kou。”
“那公公也给我起个小字吧。我不再是后gong娘娘了。”
许怀安怔怔地望着她。
“……臣不擅起名。”
那张略显苍白的唇一张一合,挨着他说,“就起一个字,只给公公喊,好不好?”
许怀安几乎立刻有了主意,但他仍踌躇了一会儿,才摊开她的手,指尖在她掌心圈画着,“皖,是洁白无瑕的意思。”
宁姝问dao,“是皎月那般的白吗?”
“是梨花白。”许怀安说。
宁姝笑起来,“那你会唤我阿皖吗,怀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