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姝等了整整五日,许怀安才来。
他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,宁姝听到外tou的大门响,缩在被zi里抓紧了枕xia的剪刀。
许怀安敲了敲她的房门。
“娘娘歇了吗?”
宁姝认chu他的声音。他说话不像其他太监那样尖细,但也比寻常男人细ruan一些。
“是公公吗?”她起shen披了件外衣,为他打开门。
许怀安提着灯,他是孤shen来的。
“这么晚了,公公有什么事吗?”宁姝问。
“臣路过此chu1,来看看娘娘。”许怀安dao。
宁姝转shendian了一支蜡烛。“公公坐吧,这里简陋了些,公公别嫌弃。”
屋里无非一张床,一张桌,一把板凳。是那日她搬chu去的那把。许怀安坐xia了,她就只能坐在床榻上,鞋zi勾在脚上一晃一晃。
许怀安垂眸看向地上的尘土,将贴里的xia摆拢了拢,提了几寸上来。
“娘娘shen边怎么没有伺候的人?”
“原本有的。”宁姝dao,“去岁跑了。大概跟着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前程。”
她坦然地笑了笑,没有为这样的事qing烦恼。
“那娘娘怎么会到这冷gong来?可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
宁姝盯着许怀安眸zi里tiao动的烛火,dao,“我冲撞了贵妃娘娘的仪仗。那天,我在园zi里看到一只白se的小猫儿,它钻到贵妃娘娘的轿zi底xia了,险些被人踩着。我为了救它,撞到了后tou跟着的一个gong女――公公,你说我这算不算是罪该万死呀?”
许怀安愣了愣,不由地琢磨她天真的话里有什么隐han的意思。
“一只小猫而已,不值得娘娘为之冒险。”他试探着说。
宁姝撅起了嘴,“公公真无qing,都不问我那猫儿怎么样了。”
“……”许怀安想,宁姝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,是他太多虑了。
“那猫儿如何了,被娘娘救xia来了吗?”
宁姝的眉yan耷拉xia去,丧气地说,“没有,被贵妃娘娘的gong人逮住,扔到shui池zi里淹死了。”
她拿手比划了一xia,“这么小的猫儿,叫声还像小鸟似的,就这么淹死了。”
她因为一只猫ru了冷gong两年,却还在为这只猫唉声叹气。许怀安心里过了几个念tou,越发觉得她可为自己所用。
他正要开kou,却听宁姝叫dao,“对了,公公听了我这么久的牢sao,我却还不知dao公公的名字呢!”
许怀安朝她微笑着说,“臣叫许怀安,是御用监的掌印。”
宁姝忽然睁大了yan睛,“呀,公公是伺候皇上的?”
“是。”
许怀安的运气一向不错,他素来会审时度势,知dao依附什么样的人,一步一步爬到天zishen边的位置。
“真好。”宁姝gan叹dao,“我都两年没见着皇上啦,皇上是不是把我忘了?”
她先引起的话tou,许怀安便借机说dao,“皇上只是一时被旁人迷惑,若是皇上见着娘娘,一定会喜huan娘娘的。”
宁姝被他的话逗笑了,“你说的旁人是不是贵妃娘娘呀?”
许怀安勾着一抹笑,不置可否。他生了一张薄唇,笑起来便像一把刻薄的弯刀。偏偏他最会说甜言蜜语,哄得皇帝对他万般满意。
宁姝望着他,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xia去。
“我想从这儿chu去。”宁姝说dao,“公公能帮我吗?”
“那么,娘娘肯付chu什么代价?”
宁姝在这里度过了两轮chun秋,给她送饭的嬷嬷已经老yan昏花,快要不记事了。她不想来年梨花开时死在这里。
许怀安当她犹豫,便说,“娘娘或许不知dao,宁大人前阵zi被皇上革了职,险些丢了xing命。”
宁姝睁大yan睛,“我父亲?他……父亲chu了什么事?”
许怀安说,“娘娘若是得了圣心,天大的事也不叫事。”
“只要能从这儿chu去,”宁姝仰起tou,“我什么都愿意zuo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