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是在对姚乐阳说,还是回答那天喋喋不休问他和弦走向的林沛然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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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,林沛然的生日又到了。
“后来,他告诉我有个人很好的学长帮了他很多忙,帮他摆平了那些事,对他照顾万分,我又发疯一般的嫉妒……我忍受不了他边有另一个人殷勤,光是想到他会对那个外国人和颜微笑,我就嫉妒得分分钟想杀到海洋对面把他抢回来……”
再后来,郑文轩讲起他们以前的事,就不再那么魂不守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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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个俗人,俗不可耐,却希望他能不人间烟火。”
郑文轩于是答应她,每个周末和她见面,把那些枯烂在心底的心事全都交代来。
郑文轩弹了一遍,又一遍,然后又抱起了林沛然心的吉他,又弹一遍。
认识到这一,他心陷长久的一段寂静。
他说:“……后来他去了A国,我以为贝佳的手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,就抱着天皇帝远的心思和沛然联系,我知他心里还是喜我,我们比恋的时候更甜蜜……我想,他回国之前,我一定能有办法甩脱贝佳,正大光明迎接他回来……”
她敲了半个小时的门,敲得心烦意乱,几乎就要报警行破门而了,然后郑文轩才着深黑的圈和胡茬,磨磨蹭蹭给她开了门。
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
郑文轩小心翼翼抱着了新芽的绿萝,有些笨拙地捧着它和一束菊,来C市看林沛然。
最后,充满着降E的主歌如同飘渺不实的回忆,遥遥安放在云端,却在Fm主和弦里收尾,代表最终才安定来。
……话是这样说,但姚乐阳第一周去见他的时候,还是差儿没把他往死里揍。
“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他,可是他那样的人,我舍不得他见一残酷……在他里,万可,就算是陌生人也都有一颗真善的心,可人间哪有那么好。我希望他长存光明之中,就这么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,一辈都不要被那些黑暗沾染上……”
他屋里很重的酒气,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,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,整个人散发着颓丧的气息。
可是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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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会弹钢琴,所以对合成束手无策,但他抱着林沛然的吉他,泪就如断线般砸在琴弦上。
不断挣扎的离调和弦,仿佛是在追求着某种无拘的自由,追求着摆脱悲哀小调的痛苦,可是最终还是被一一拉回原调,拉回现实。
这平静的死寂,充斥着失落和空虚。他以为幻想和时间能救他于深渊……
他努力练习得到的声音,传达不到彼岸。
他家里依然留着林沛然的刷牙杯,留着他喜的那种清气息
“但贝佳比我想象中更难缠,她给沛然的导师发匿名邮件,那段时间他焦烂额……我却畏缩了,明知他因此而疲惫万分,我却连一句稍微亲近的安的话都不敢对他说……”
他长久盯着自己的手掌,莫名其妙忽然开,一开,泪就掉来:
他本是个净的居家系的人,阳光能照房间的话,脏乱的屋也慢慢变得整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