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是没料到林小璐会在这时候抛一个问题过来，夏凉略微反应了一：“嗯……你爸爸没同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了谁呢？反正不是为了我吧，也反正不是为了妈妈吧？不然为什么没过几天，他自己在家里又和其他的女人搂在一起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在同学家里住了很多天，那期间没有去学校，就只是一个人静静呆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到这里，似乎是因为想说的话终于结束，也消解了某种绪，所以长舒一气，语速慢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，她看向了林小璐所在的方向，但乌黑一片的房间里，林小璐仍然背对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继续说着过去的经历：“又不知是哪天，好像是同学的家长跟学校联系了，学校又告诉了他我在哪里，然后他就找上门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，他说的是‘忘了她吧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狼狈，圈黑的像鬼一样，胡也没有剃，发也没有理，更没有穿他那一年穿到的正装，套了一件土掉渣的夹克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真的是在外面工作吗，心里真的有为妈妈考虑一吗？我不知，但是我很担心，也很害怕。我去问他理由，他就避而不谈；就算哭给他看了，也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，只会说什么他也很难过之类的鬼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然后，追悼会开到一半就消失，和不知哪里来的年轻女人抱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再去纠结上有些紧的衣服，也没有去在意那床和林小璐一起合作，最终却垫得颇为糟糕的地铺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，她才垂睑，轻声应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看到他那个样，我不知为什么还是心了，同？还是委屈？等我回过神来，已经鬼使神差一样握住了他的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的是什么？‘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’？好像是这句话来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明明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恩，但是对方真的去世以后却上换了一副嘴脸，这就是妈妈曾经说的要理解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璐闭上：“这个无聊的故事能让你到满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。她不知何时松开了抱着被的手，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，有些愣愣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离家走的，我知一个人只有在什么况才想离家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了，到这里就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璐把被往上拉了一截，半盖住脸：“我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，让夏凉微微睁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然后我就离家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璐嗤笑一声，但面上没有丝毫笑意：“随随便便收拾走了她的东西，随随便便请来几个人，随随便便办了葬礼，好似事就这样全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从那以后就一直是现在这样，我不怎么搭理他，他像是在弥补什么一样仿佛变成了‘好父亲’，但也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后就是我跟他吵架了，我都记不得自己和他当时都说了什么，只记得自己当时真的把所有的愤怒和不解都告诉了他，然后他打了我一巴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声音闷闷的，那不知名的愤怒在某个时刻已然退去，却也不知是消失，还是潜藏在了更深。

也没有结果。我让他带我看妈妈最后一面，你猜他的回答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最终，在昏暗的午夜中，夏凉也缓缓陷了沉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说‘回家吧’，我心想我们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，我还有什么理由跟你回去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房间中一片静谧，良久，均匀的呼声从林小璐的床上传来，只剩夏凉一个人清醒着躺在地面的床褥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，但那句话也仅有她自己能听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