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发够了，噎着放胳膊，透过被泪模糊的视线，看到那个男孩还在。

“谢谢，谢谢您。”易晖再次谢，屁往边上挪了挪，邀请男孩坐。

男孩的语气中有不耐也有懊恼，听得易晖万分羞窘。奈何他心里难过，泪开了闸就收不住，索放开哭了起来，用手臂捂着脸，尽量不发声音。

男孩显然不善于放低姿态说歉之类的话，梗着脖一副不肯认错的样，神也落在一旁，不跟易晖对视。

彼时的周晋珩还在念书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朝气，莽撞冒失地闯易晖的世界里，连同那个日午后的鸟语花香，一起被易晖悉心珍藏。

不过这些不重要，也不是他该问的。

“肖像画。”男孩挤睛冲他笑，然后把指竖在唇边，压低声音说，“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，不要告诉别人。”

本想把泪鼻涕净，好好跟男孩解释自己不是因为他才哭的，那男孩却站了起来，晃到画室后排靠墙的座位，三张椅一拼，躺随手抄起一本书盖脸，翘着二郎打起了瞌睡。

声音突然现在的刹那，易晖吓了一，手上不由得一松。

上辈有些直到最后参透的事，换了副却突然顿悟了。易晖苦笑，从前他以为通过努力便可以与正常人无异，现如今才知

易晖懵懂又郑重地：“什、什么画？”

易晖稍稍侧仰脑袋，对上男孩惺忪半眯的睡。他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哈欠，继续品评这幅画，修长的手指在画纸上：“喏，这儿，还有这儿，颜亮一会更好。”

“哭完了？”男孩嗤笑一声，表却没有轻蔑，他把一块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手帕递过来，“。如果刚才是我吓到你了……对不起。”

易晖自觉给别人添了麻烦，接过手帕，小声说“谢谢”。

哭过之后心果然舒畅许多，一旦全投，效率也随之提。不多时，画纸上铺满花朵柔和的线条，一细枝蜿蜒而上，将苞待放的和已然盛放的花一视同仁地串在一起。

易晖心中有许多疑惑，他是谁？为什么要翻窗来？

后来在相亲宴上重逢，易晖只当这是一场天定的缘分，哪怕对方已经不记得那天在画室的初遇，易晖仍然相信，以后他们还有很多时间，他可以慢慢让他记起，再制造更多更好的回忆。

什么都没摸到，尴尬地摊手：“你哭什么啊？”

易晖难堪地背过去，一边攥着袖胡乱泪，一边摇，意思是“不关你的事”，那男孩却理解错了，见讲台上没有老师在，大步绕到他面前，蹲，仰起脖观察：“真哭了……我有那么凶吗？”

他自作主张地沉浸在甜蜜中，忽略了周晋珩当时现在画室的原因，以及周晋珩面对他时几乎不曾掩饰的敷衍与厌烦。

这便是他们的初遇。

“画得不错啊。”

声线低沉慵懒，吻随意，易晖仔细看了看他指的那两，发现他说的很有理。

把手帕仔细叠好，易晖集中神，继续画画。

男孩摆摆手，抬臂伸了个懒腰，扭了扭脖，朝前面看了一：“真想谢我，回帮我画幅画吧。”

男孩哭笑不得地伸手接住画笔，回易晖手上：“我真有这么吓人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