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长舒一气，两手共同抓住严明信的一只手，不厌其烦地搓他每一个指节，反反复复地描绘他掌心的纹路，不知还能怎么了。

他更喜清清楚楚地看着严明信，受他为他每一次离经叛的律动，数他滴在床上的汗，听他的呼声……有太多事都比发本更值得会，他不想糊糊涂涂了事。

他前蒙了一层雾，定睛片刻，视线才慢慢清晰起来。

严明信当然在看他。

“你在看我吗？”有一会儿没听到严明信说话，君洋勉睁开了。

严明信疼不已：“……怎么又要等？你能不能直接说个日期，哪一天行动？”

严明信问：“你怎么跑去扫雪，学院没有车吗？”

严明信问：“学院里还有人么？应该走得不多了吧。你最近在什么？”

他是比任何一名教官都更加无路可退的人，是该激学院，激机场的每一寸土地，让他的学员平平安安地起降，圆满完成了比武。从此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奉天，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，扫个雪又算得了什么。

君洋想想，严肃说：“等我有万全把握的那天。”

学院的机场属于军区备用机场，即便在假期，仍要保持随时可以启用的状态。

“那不还是不知哪天？

严明信越要挡在他前，他越不舍得把严明信推去，让这父二人剑弩张。

推让过了，最后都睡床了。”

每年冬至左右，奉天都会一场雪，学院比武的日也是为避开这场雪而定的。它就像一个古老的誓言，年复一年地如约而至，提醒人们，无论沧海桑田，上苍从来深深凝望着这片土地。

迎着这个人的注视，再加上酒的放松，君洋一瞬间便产生了冲动，想要欺压上去拥吻，想关起门来把他脱个净，品尝他每一寸肌肤。然而他的理智远在上风，很快控制住了本能――他知自己喝了酒，味可不好闻，反应也必定迟钝潦草许多。

严明信握他的手：“我想了想，其实暂时不说，也行。”

他慢慢想通，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，他不该隐瞒，但君洋一路过得也很辛苦，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两天舒心日――除了必不可少的学期末总结、善后和扫雪外，满打满算，君洋真的不过轻松了两三天而已，这时候开诚布公，日恐怕又要煎熬起来。

扫雪事小，可在人间团聚的日里拖着孤单的扫帚去无人的机场扫雪，严明信不免心疼：“冷么？”

“不是怕麻烦。”君洋的清醒又回来了几分。

“好。”君洋抿着唇，难掩笑意。

他为人，要对父亲的敬重、坦白，也不该建立在人所难的基础上。

“不太冷。”君洋顿了一顿，“主要我也没别的事，扫扫也好。”

“好不容易放假，人都走了。”君洋淡淡地说，又补了句，“走了正好，清净。这两天我去机场扫了雪，又修了材――那帮倒霉孩，考试的时候坏了一堆，晾久了生锈更麻烦。”

他：“我想再等等。”

“雪不大，哪里用得着铲车。”君洋懒洋洋地靠近他一，轻声说，“本来我也没要去，是院里人来喊我。”

“你怎么又没说？”严明信终于开，平心静气地问，“你是不是觉得麻烦，不想说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