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大厅里的喧嚣渐渐散尽，只剩旧式建筑的空灵与寂静在这温柔的瞬间独自绽放。

尽印度海关如此痛快的妥协令人不解，但许衡也知什么是“见好就收”。

“餐厅快班了，”他抬腕看看表，“你先去吃，给我带粮就行，也省得大厨他们一直等。”

许衡眨了眨睛，有些莫名：“你一个人？”

负责人已经很不耐烦，皱着眉在表格上盖好章，又将笔扔过来，敲了敲桌，示意他们赶快签字。

隔是专门的集装箱船，装卸效率比“长舟号”得多，早他们三天离开霍尔迪亚港。山东船长之后又过

回港的途中，许衡像只兴奋的麻雀，慨着心得会：上至两*系的制度设计，至谈判时的细节掌控，全都藉由此次胜利得以巧妙证明。她甚至回忆起印度人颓败的表，庆幸自己持得恰到好，没有被对方牵着鼻走。

差将之从打印机里拿来，再双手呈交给他们。

她已经决定要把这段经历好好总结，特别是让赵秉承知，没有裙带关系、不需要攀权富贵，法律人依然可以自保尊严。

相较于“长舟号”上其他人各司其职、各谋其政的岗位分工，随船律师只要不找麻烦、不添乱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。

两人发前没有确定返程时间，这番考虑并非毫无理。许衡很快地接受了王航的安排。

菱形的彩玻璃窗外，胡格利河蜿蜒曲折，缓慢淌在古老的印度次大陆上。落地平线的夕阳斜照，为加尔各答晕这座城市染上金黄的光晕。

在日本保释小等人，却闹假签名的荒唐；在韩国喝场酒，喝得手长差双臂脱臼；在新加坡被误认作失足妇女，麻烦了一圈人才得以脱；在泰国则鬼使神差地遭遇爆炸，差命丧黄泉……这一路走来，她都快要丧失自理能力了，遑论什么独当一面的海事律师。

王航停在楼梯，说是要去趟洗手间，让她稍微等等。

与这样的官僚作风相比，天*朝衙门还真无愧于“为人民服务”这五个字。

尽为山东籍船长讨回公不是她的主意，但最后能争取到这样的结果，还是为许衡增添了十足的自信：既然在异国他乡都能够尽己所能、保障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回国后又有什么借怨天尤人、把责任推到背景权势的上？

许衡没有异议。

“我替你把单送到隔船去吧。”刚车，王航便提议。

走办公室，她忍不住反复通读手中的单据，生怕有所疏漏。直到确认条款清晰无误，没有任何陷阱，方才长长地舒了气。

手中握着价值30000金的单据，许衡觉心踏实无比。

王航很少话，只是静静地听她慷慨陈词，目光很柔和，温得近乎溺。

这一路走来，她都是被照顾、被恤的对象，无从证明自己的社会价值与存在意义。

若非与王航有段私，许衡恐怕早就挨不住这废般的地位，落荒而逃地回岸上去了。

接过审表，许衡仔仔细细地查阅一番，确定是真的办妥了手续，心里的石也彻底放来。王航凑过来瞧了两，用中文说：“这些条款可得你把关，我不懂的。”

许衡不动声地“嗯”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