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或许，这就是信仰的力量：反正无论得好坏，都有神灵撑腰，跟自己的懒惰勤奋没有关系。

“你信吗？”许衡当时就问。

“他们这是在求什么呢？”听到男人的话，许衡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，远远地看着那工燃香、烧纸、鞭炮，有模有样、一丝不苟，显得很是熟练。

港后，王航便不再当班。他昨天从早忙到晚，力力耗尽，安排好各项事宜后，便直接回去房间里休息了。

歪着脑袋研究海图，许衡心中渐渐有了困惑，特别是发现

或许是因为两场法事已向神明表达了足够的敬意，“长舟号”接来的装卸工作十分顺利。

许衡偏执地认为，王航其实什么都不信――这样天立地的男人，唯一只应该相信他自己。

曼谷港需要卸载的货不多，午饭后，“长舟号”时起锚，再次扬帆远航，直向深蓝大海而去。

中午时分，货到港，码雇请了驳船和一批帮工，负责将化从“长舟号”上卸来。

从始至终，许衡发现这些人都是慢悠悠的，永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。那态度中，颇有几分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”的洒脱。

“你才畜，你全家都畜。”许衡斜睨着对方，神凶狠地回敬。

由于航海所面临的特殊环境，船员需要迎接恶劣的天气、海盗的侵袭、意想不到的灾难等等挑战。这些行为貌似封建迷信，实则寄托了他们对大自然的敬畏、祈祷平安回航的好心愿。

许衡在驾驶室里举着望远镜端看，这才发现他们竟然也是在办法事。

凭海临风，许衡只觉得神清气，风尖拂过发梢，彻底带走了那一晦气。

王航忍住笑转，不再回应。

真是不服不行。

王航站在她后，见女孩一脸惊愕，耐心解释：“泰国95%的人信教，家家供奉神龛，和尚、作法都很常见。”

“卸货顺利……”王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想了想又补充：“人畜平安。”

持无神论的许衡咽了咽，终于不再声。

这一确实很让人意外，因为泰国工人活都非常散漫。他们甚至会一手拿着可乐喝，一手纵吊杆，急得手长大呼小叫。

男人刮了刮她的鼻，哄小孩似的回：“哪有那么多‘信不信’？就当是验某种特殊的航海文化吧。”

泰国的东西两岸被来半岛的分隔，经印度洋往来东亚的船只必须通过六甲海峡。“长舟号”的一站在普吉岛，重走新加坡和来西亚航需要多花一周的时间。

这里的工是本地人，跟东南亚其他地方一样，长得黑黑瘦瘦看不清眉。他带着手的十来个工人，到了码没有急着开工，反而找了块空地围成圈，又唱又地一通忙活。

王航昨晚告诉过她，给走霉运的人法事，只是船上的一项传统。大厨的提议，并非针对许衡个人。事实上，航海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忌讳：鱼不能翻过来，只能从上吃到；盛饭要叫添饭，因为“盛”与“沉”同音；筷不能搁在碗沿上，否则船舶就会搁浅……

许衡选择继续留在驾驶室里，饶有兴致地看宋巍设计航线。

都在微微颤抖。

或许真是因为得到神灵庇佑，所以才能这样有恃无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