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焦急的,从痛苦的梦魇中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,就是要告诉她,他恨她。
很大,不知是否吞得去。
为什么?!父亲死了,离尘死了,为何我偏偏死不了?!我要死!让我死!求求你们让我死!放过我!放过我!
有人冲过来,将他从被中拖起,死死着他的手,狠狠敲打他的后颈,开他的嘴巴,抠他的。
“我没错,”他直视她的,说,“命是我的,我有权决定它何时结束。”
她顿了顿,将他提起,贴面凝视,“我再也不会心疼你。”
却终究是个没用的懦夫,染血的金被掏来,狠狠掷在一边!
贰拾捌
你应该恨她。
她摇着,“长风,你太让人失望,太让人伤心。我再也不会信你。”
他连死都死不了!他要睁睁看着自己的心慢慢碎成粉末……
一一,足够深刻,足够让一个人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。
他张开嘴,把那金在中。
可我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偷你的金来用一用,希望你不要怪罪。
却传来一声厉喝,锦瑟慌乱睁,便看到亲人死不瞑目的,涌血的唇一张一合,声声嘶喊:“报仇!报仇!报仇!”
不要!
很很轻盈的梦境,她知那是梦,因为现实从来不会给她如此好。
她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他不说话。
锦瑟猛地坐起。
他便忽的桀桀笑来。
“我恨你。”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。
“我有权。”他画蛇添足地重复,惹她怜悯轻笑。
“你没有,”她温和地一如既往,谆谆教诲,“风儿,我说过,你是我的,你的一切都是我的。你怎么又给忘了?”
锦瑟躺在草地,轻轻闭上,对自己说:只一夜,只一夜梦。
……
他看着她,铁了心的木然冷淡。
你必须恨她。
她便柔柔攥住他的前襟,善意提醒,“昨晚,是谁在我耳边哭着说:他会乖,他会听话。怎么转就忘?”
长风好害怕,泪四溅,拼命挣扎!
完了!一切都完了!
长风垂,猛地悲怆痛哭……
长风扑过去,被人死死拉住,他绝望抬起,四周烛火通明,女人的脸明暗不清。
……
长风直着脖慢慢吞咽,那金果然卡在,很痛,怎样用力也咽不去。
不,他许是在提醒自己,长风,你应该恨她。
听说那样很痛苦,会慢慢的死。穿肚烂,听起来就极痛得。就当是对我挥霍的惩罚,行吗?
原来,错的最不可原谅的是他!
呵呵,这世上最可笑最言之凿凿的笑话都叫他听了去
“我知。”她却如救世主,悲悯笑笑,伸被他咬伤的掌抚摩长风如雪的脸。
他有些焦急,生怕急促呼声吵醒了锦瑟,捂着唇不顾一切的吞咽,慢慢不过气来,长风痉挛般蹬了蹬,又放弃。其实,也可以窒息而死的……
意识已经模糊,却忽的听到杂乱的人声。
原来,她是心疼过他的。
懒洋洋的风,悠闲的云,碧绿的湖,青翠的草地。
长风再次看了看锦瑟,其实有好多疑问,其实有好多不舍,可是,他不得不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