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医看他迟疑，又是重重一揖，“徐公，非老夫绝，而是祁公这样的亦有前例，去年有位山西秀才便是如此，心病不除，药无效，在这边熬了十二日便去了。更何况监中规定，若监生久病不痊者，当遣行人送还其家，待其痊愈再行监的……”

去年的确有个山西秀才在监中亡故，国监的太医还为此还被换掉两个，祁垣如今的样甚是吓人，徐瑨知老太医害怕担责，正要劝说一番，就见方成和冲老太医一揖，双手送了个荷包过去，苦求：“孙太医，祁兄既然是一时心急才会

祁垣迟愣了半天,“嗯？”

方成和看着祁垣脸上的血一的褪去，方才的手这会儿竟忽的冰凉，不觉心中大骇。

那太医也很为难，反倒是向俩人行了一礼，苦着脸：“三公，并非老夫见死不救，俗话说阿谀人人喜，直言个个嫌，今日这样，老夫却不得不说句直话了——祁公这光景，看着是从心上起，也只能从心上除。您便是放他在这，我等除了开些养心安神的药，也无能为力了。”

方成和蹙眉，扶着他问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了家，换了地方,遇到了这许多的事和人，才渐渐明白一些。

监中太医认得徐瑨是国公府的三公，见他如此，也不敢怠慢，然而他们仔细诊治半天，也查不什么大病，只能开些散结安神的药。可是看着药汤一碗碗地灌去，祁垣却愈发消瘦起来。等到后两天，祁垣却什么都不肯吃了。白日别人来探望，他就只昏睡不起，等到别人走了，他又睁开，只静静地发呆。

这病来势汹汹，竟带了一不好的兆。

祁垣怔愣了好一会儿，便模模糊糊听到人问：“逢舟兄？逢舟？你怎么了？”

徐瑨心中不安起来，想着法儿的跟祁垣说话，后者却只怔怔的，不言不语。

又过两日，太医见他这样，便停了药方，要他回家休养了。

徐瑨和方成和听到这个，自然不肯。

原本监中有专门安置病号的地方，了六名太医，二十多位膳夫杂役，厨房号舍都单独供应，跟其他监生分开，照料的也算周。方成和知祁垣贪玩，得了空便带些小玩意来看望他，徐瑨也从斋长那拿了恭敬牌，在旁边整日的陪着。

徐瑨知这太医稳成忠厚，不会骗他，但若让祁垣就这么回去，他也觉得不妥。

监生在国监中看病，是官方给药，倘若回到伯府，那就要自己花钱了。以祁垣母如今的境况，在伯府里哪能比得上这边清清静静的？再者旁的郎中再好，又如何赶得上太医？

若是自己，定然也要喜疯了的。

父亲一定很喜他。不孝突然息起来，给全家挣了这么大的脸面。

祁垣站在原地，茫然地想,那我呢？

祖母……祖母应该也很骄傲……

方成和拿了银托杂役从外面买好吃的过来，祁垣也不为所动。

郑斋长正跟方成和担心得看着他。

他说完便直直地往前走，然而中激不已，方成和看他形不对，才追上一步，便见祁垣突然停住，“噗”地一声，狠狠吐了一鲜血来。

祁垣这是真病了。

“没事。”祁垣挤一丝微笑，木然转，“我去看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