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        昨儿刚给祖坟上的香，今儿对方就说这种话……杨廷松脸上的不悦之一闪而过：“二位一路辛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着把贾新岳招了过来，“去灶台给二位拿吃的，别饿着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酒之，不叨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疯言罢也不啰嗦，拉起镜就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早时，杨刚倒是有过提议——给祖宗迁坟——年年垫土年年灌，不过父亲没答应也就暂时作罢了，此时听到对方提起这事儿，又见二人行匆匆，倒也有些想法：“爸，你先屋，小二该行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庭松冲着儿一扬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徐疯走去的背影：“还迁坟？这祖宗的窝能乱动吗？传统能丢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转而看向儿，“爸不是老封建，爸也追，但传统在爸心里摆着！咱是农民不假，可咱老杨家最讲礼数，从你爷到你爸，行得正坐得端，岂能乱了传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，是，你先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深知爷在父亲心里的位置，也深知父亲最讲礼法，“野路的东西咱不信，那都是煳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大，今儿是我孙小二大喜的日，就应该闹起来，爸兴也替你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庭松说话始终不紧不慢，一边说，一边拍起杨刚的胳膊：“可要是谁再敢乱我杨家传统瞎搅合来，爸决不饶他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，我都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笑着往门里推着父亲，“咱不是那人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送走父亲，杨刚抢着上前追了去，朦胧夜中他朝着西胡同喊了两声：“二位留步，留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追到近前，“适才所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徐疯停转“嗯”

        了声，似是在思考着什么，而后开：“香儿听我白和了十多年书，我该走了……你去跟他讲，让他问问贾景林家里的都补啥课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会儿迁坟一会儿又扯别的，说了半天杨刚也不知他俩说得是啥：“徐师傅有话请明说，我家祖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忽听得镜先生嘀咕了句：“明堂之倒卷帘，从此门断了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轻易不声，但话听起来半半落落的，此时又见周遭清净无人，总归要问一问听一听明白了：“什么蛇盘，什么又是倒卷帘？和我家祖坟有何关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冲这酒你也得当大官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徐疯拧开葫芦儿咕咚咚喝了几，看着他抹着嘴凑到自己近前鞠了个躬，“祖坟老尚给看过，西南冲，富贵当不可限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既然不可限量，为何还要迁坟？杨刚琢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徐疯的酒糟鼻，呵呵笑了起来：“听音，这位尚师傅也是咱渭南人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话里有话，他也不明着戳穿，打了个哈哈之后果见那徐疯往嘴里又灌了酒，上前压低了声音：“老尚说风上这叫父聚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见他神飘忽，回看了，正看到贾新岳提熘着东西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徐疯哈哈一笑：“你天机由我嘴，难敌夫一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正暗自揣摩，对方又是深施一躬：“这番话谢你的酒，”

        突然凑到杨刚耳边：“聚麀就是爷俩共用一个媳妇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刚面歘地冷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目光如炬，直视着徐疯：难看云丽和三儿……贾新岳来了，场合杨刚不便追问，待吃送予徐疯手里后、贾新岳离开，这才缓缓开：“徐师傅真会开玩笑！哈哈，这就是你所谓的谢酒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心，迁坟迁坟……我和云丽这些年的准备白了？他否定，他犹豫，他不甘心！“人的命，天注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徐疯神神叨叨的，忽明忽暗的微光中，脸上说不是诡谲还是玩味，或者几十年如一日始终就是这幅怪模样：“杨老大，家大人空，宅里多留些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