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后面,方婴秋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。
他搞不清楚自己刚刚在想什么,也不知daoxia一瞬自己会想什么。
他的思绪成了从杆zi上脱落的蒲公英,不受他一dian控制,自由得不像话。
只有别人来送饭时,从feng隙里投jin来的白光会让他稍微意识到自己在哪里,而后很快又沉沦xia去。
他浑浑噩噩的,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那一dao白光变得很宽广,不再受到桎梏,把整个屋zi都照亮了。
他听到有人走近,就站在他面前。
可他神智还没有回笼,被光刺得眯着yan睛也看不清来人是谁。
他只是xia意识伸chu手去,想握住那个他很熟悉的东西。
苍白gan1瘦的手伸chu去,错过来人温re的手背,牢牢地抓住了冰凉的剑柄。
熟悉的chu2gan握在手心里,方婴秋瞬间就安稳了xia来。
他灵台也清明了许多,双yan聚焦,他有些发愣地看着来人。
那是一张严肃冷漠的脸,yan神似寒刀,一shen威严,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。
“姑父……主人……”
方婴秋喃喃的喊了他一声,但很快又改了kou。
姑父没应他,只把剑扔给他。
然后他就被重新拖回了训练场,和之前的每一次任务失败一样,从tou开始训练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,他通过了考he,开始继续接任务了。
这期间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记住的事qing。
只一件事,与他同屋的人换了。
之前的那一个,好像是被人围攻了,没能逃chu来。
这个死因太过寻常了,寻常到都没人对此多问两句,只少数几个人私xia里聊到过。
旧人走,新人换,来来又去去,去去还来来。
时间久了,他觉得与晏安同行的那段日zi好像是一场梦。
哪有什么安逸缓行,与人逗乐。
他一抬tou,满yan都是要杀的人,要办的事。刀剑冷冽比冰雪更寒,血腥臭气尤胜屠场,他踏步其中,只觉得麻木。
直到有一日,他屠尽了一hu满门。
三十六ju尸ti横列各chu1,血迹淌得到chu1都是,可怖得叫人胆寒。
他鼻息间尽是铁锈味,从冒着re气到发着凉意,只用了不到一刻钟,他背靠着一扇被锁死的门正歇息,这一刻钟的静,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也死了。
他猛然gan到一阵惊恐。
恍然间他觉得自己面前七横八斜的尸ti,好像都不是他杀的,他与他们一样,都是拼命挣扎却没能免除厄运的可怜人。
他颤栗不已,蜷缩在那dao上了锁的门前,不知该逃往何chu1去。
方婴秋回去复命时,正巧遇上姑父与几人在房nei商议。
他只好在门外等候,一直到姑父chu来。
与姑父议事的那几人从他shen边走过,并不与他交谈,而姑父看了他一yan,对他说了句话。
“谢补之没死,你要杀的人就变多了。”
他diantou应了句是。
就像从鸡窝里拿鸡dan,趁着母鸡不在是最好拿的。
如果母鸡守着那颗dan,你伸手过去,它就要啄你,那你只能拆了鸡窝的木板,找个母鸡看不见的地方去拿dan。
就为了那一句话,他们先后屠了七家,直杀得江湖大动,贡黎山庄派人镇守四chu1。
与他同屋的人,已经换了三四个。
不与他同屋的一些人,也换了好几茬。
到了后来,人手已经严重短缺了,姑父每次安排任务,都盯着名单发愁。
而作为姑父最顺手的一柄刀,他几jin几chu,杀得一片红,才勉qiang让姑父的眉tou舒展了些。
他又有了任务,这次去的是顺宜。
那里他曾住过一段时日,也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,离贡黎很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