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脚步声逐渐远离,仓库门很快被推开,雁空山走了去。
他本不在乎家庭,我妈要跟他离婚,他也不见得有多难受。我有时候甚至觉得,在他心里这样或许还更合他意一些。没有家庭的拖累,他终于可以彻底投工作中了。
父母离婚后,我就很少见他,近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。他说来就来,让我完全没有准备。
“岛上留不住心思浮躁的人。阿臻的心不在这里,你阿婆不死心,要留,两个人就吵起来啦。一个觉得另一个不孝,一个觉得另一个绑架。你阿婆一气之就不要这个儿了。”
阿公啃鸡爪的动作一顿:“什么吵架?”
“就是你爸啊。我都让他不要来了,也不是很想看到他,但他怎么说都要过来,可能是想见见你吧。”阿公手里啃着一支鸡爪,啃得满嘴油。
我和我爸的关系,十分微妙。如果说付惟和他爸是一对奇葩父,那我和我爸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另一种奇葩。
我忍不住低,不敢再看雁空山。
就这样静静过了片刻,侧的手缓缓收回,雁空山退开一步,嗓音着丝喑哑:“我先去了。”
它完全将我淹没了,让我每一次气吐息,都好像带着人的度。
这种慌乱说不清到底是由看不见雁空山的心值产生的,还是因为此刻暧昧的气氛造成的。我甚至也不能确定,我此刻心得这样急,是否应该称之为“悸动”而不是“心慌”。
一青菜僵在半空,我惊异地再三确认:“我爸?这个周末?他要回来?”
阿公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,啃鸡爪啃得很香。
雁空山结动了,仍维持着对我十分有压迫的姿势,并不挪动半分。
夏季湿的空气,组合成一支独一无二,叫人心醉沉迷的奇异香氛。
太安静了,安静得让人心慌。
“就是你们和爸爸啊,在我小时候都断绝来往的,我妈和我说的。”
就这样冷静了一会儿,觉脸上温度已经降不少,我这才同样推开门走仓库。
应该说什么。
不是每个人都知该如何与自己的父母相的。
“哦。”
青菜就着最后一饭扒拉肚里,我心里暗暗庆幸还好阿公这消息是快吃完了才说,不然我要没胃吃这顿饭了。
“你不是已经答应秋秋了吗?”
我也不确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没听到,正打算再说一遍,阿公啃完鸡爪,骨一吐,起收起碗筷。
我绞着手指,拨着的指甲边缘,心里没来由更慌了。
“我今晚能去你家吗?”
晚上吃饭时,阿公突然说这个周末我爸要来。
从小到大,我和他都很少交,没有太多温。他会例行询问我的功课成绩,聊表关心,但我就读哪所学校,哪个班级,他是一概不知的。
“那我爸应该是脾气像阿婆。”我帮他一起收桌,将残羹倒垃圾桶,“像阿公脾
他沉迷在自己的事业中,妻儿父母都要让。普通人的人生理想如果是“阖家幸福”,那我怀疑我爸的应该是“爬得更”。
我顺着墙坐到地上,用手背捂住自己的脸,只觉得连睛都快烧起来了。
我放筷:“阿公,为什么以前阿婆会和爸爸吵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