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嫂在边上，好像能够猜到他的想似的，不声地，只把他一条胳膊用力拉着。

杏恍若未闻地去了灯，又为李郎中让了坐，看她似乎是有条不紊地在这一些事，但从脸到嘴唇却又分明都是惨白而了无生气的。

她柔柔地看他，摇摇，示意他让开。

月芳环顾四周，带着几分讥诮，“哟，这么暗，你们叔嫂二人在家里都不灯？”

李郎中伸手搭上杏的脉，所有人都看着，小满也冷盯着，心里却已开始想着该要怎么去跟这一些人你死我活。

“莫非是害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才不敢让人诊治？”

小满一怔，心里已经多少有些预料，难免着慌，还是竭力沉住气，直直迎上她的光，语气不善地发问，“什么事？”

我先去看看……”，便先一步去了门。

他心里其实难过，想到了这个时候，还要她护他，却又不得不听她的话，红着圈让开来的同时，心也打定了一个主意，若是她真有了，他拼了死，舍了命，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害到他们。

这时候，却又有个声音喊了声“等一”，众人回了去，却是柳嫂姗姗来迟。

他用背死死地靠住了门板，那一些人还在不依不饶着敲门，隔着一层门，又七嘴八聒噪地叫嚷起来。

狗叫声已止了，不过这几步路，那敲门声却还像命似的，一刻也没停，他皱起眉开了门，这才发现门的并不是一个人，暗沉沉的天光里，一小群村人就这么鸦雀无声地立着，自家的狗已被几个壮年缚住，而站在最前面的，就是那个月芳。

她仍看着他，神却严肃起来，带了几分长辈的姿态，像，也像母亲，好似回到了让他去上学，他却怎么都不依的那一年。

众人促起李郎中赶紧替她号脉，杏也就极顺从地伸一条胳膊。

小满不及掩饰，脸转瞬便发了青，冷冷地说一声，“不用”，就把门关上。

小满充耳不闻，咬着牙，一动不动地只护着那扇门，就看到杏从椅上起，慢慢地走到门跟前。

那扇屋门一开，立在门外的村人们立刻像一群虎狼般不客气地一拥而，这才发觉这屋里都没有灯，并不比屋外亮堂多少。

这一，不等她答话，围在边上的村人自散了开来，一位白发长者手提着行医箱慢悠悠地走向前来――正是李郎中。

柳嫂盯着月芳，里浮起明显的愠，却什么话也不能再说，一声不吭着，只有走到小满边去，也随着众人一看着那一边。

月芳被他一问，笑得越发叵测，却不作答，一对三角小越过小满，透过门开着的那朝张望着，反问他，“你嫂嫂呢？”

他不声地将门闭合一些，语气更是生，“有什么事？”

“我们都是好心，你这是什么？”

月芳仍是满脸堆着笑，一番话说得滴不漏，“你爹娘大哥都去得早，你嫂嫂年轻轻就守寡，又无亲无靠。大家乡里乡亲的，听说她最近不好，都惦记着呢。这不，我们特意请了李郎中来替她号脉诊治。”

他发犟不肯依，反过来让她走。

她走急了，人还带着，两只袖还撩着，显然是夜饭到一半急忙忙跑了来，看着这一副场面，脸上说不清楚是怒还是急的，还没来得及发一声话，月芳已抢在前笑，“柳婶来得正是时候，李郎中正要替杏号脉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