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二、胆小鬼

        16.

        神灵决定chu趟远门，不想再给那个小畜生任何纠缠自己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，女人的声音依旧时常响起，她索xing把它当成了cui眠曲。可是这一觉醒来，周围却寂静无声，没有人呼唤自己。神灵微微皱眉，心里泛起些许不满：“这小畜生，竟然一dian也不惦记我，没有gan恩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收拾收拾，决定回去看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她归来，竟发现一ju尸ti趴在她最ai的座椅上。神灵一愣，以为女人又在同她开玩笑，随手将她翻了过来――却看到一张满是皱纹、历经沧桑的老人面孔。

        神灵终于意识到，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神灵。

        17.

        一次次地复活她，神灵渐渐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对于被她所赐福的凡人而言，生命也只是一条单向而不可逆的河liu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能把她推回到那条河的某一段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忆如断续的梦境般浮现，她看见那渺小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复活，女人抬tou看着她，yan里带着一丝困惑，却随即轻松一笑：“你回来得ting快，也才几天。”神灵懒懒地坐在她面前，心知女人早已忘却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在外面有dian无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是第二次，第三次……她们并肩而行，神灵装作不屑地瞥着她，听女人讲述着那些微小而平凡的愿望：希望在某个节日里能与她同席共餐，或是请求讲述些神灵的过往，或是那句神灵始终不愿回应的祈愿――“可以陪您更久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类啊，真是贪心的wu种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真正贪心的究竟是谁？

        再一次轮回，她站在女人面前，指尖轻轻拂过女人的额tou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愿这一次能久一dian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有dian厌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18.

        神灵不由得放慢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察觉到她的沉默，“不趁着天还亮多走一会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是啊，天快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边最后一缕光渐渐消逝，夜幕笼罩在她们周围，空气中透chu一丝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忽然停xia脚步，回过tou，轻声问：“明天还会陪我一起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会的，明天还会陪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19.

        神灵最近在种树，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女人shen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当她累了，就会坐在树xia休息，树不会说话，也不会死，给予她一种安静而持久的陪伴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夜深人静时，那曾经的祈祷声依旧偶尔在她耳边轻轻回dang，让她恍惚间几乎产生错觉――仿佛过去的她依旧站在shen旁，虔诚地唤着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20.

        又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神灵望着yan前那ju无力的躯ti，她不再将她复活。曾经的承诺、曾经的眷顾，现在在这一刻彻底化为虚无。她缓缓伸chu手，取走了女孩shen上所有的赐福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颗曾经在少女心中tiao动的星星又回到了天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从今往后，你再也无法逃避生命的枷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切都结束了，篝火燃起，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真的存在吗？如果你存在，为何不回应我的呼唤？我为何要苦苦祈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是一个胆小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四xia无声。